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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娘家实在过于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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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娘家实在过于强大

(约39062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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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娘家实在过于强大》
作者:吊睛白额乖乖喵
内容简介:
李纯意出身杀猪世家,按理来说长大以后最多也就能嫁个肉铺老板,饭店老板,茶馆老板之类的,但奈何,她有了一个彪悍绝伦的穿越女姐姐,并且她姐姐还一路干到了皇后并大有往吕雉/武曌/慈禧等方向发展的意思,于是,李纯意跟着鸡犬升天,直接嫁进了宰相府。
对于她的到来,宰相府的人是鄙视的。
在众人的想象中,她李纯意就是个粗俗,粗鲁,粗腰粗屁股的村妇,是不配与她们这些小仙女做朋友的。
这样的观念,直到李纯意真真正正站在她们面前时,咔嚓一声,全都粉了个稀碎。
那魔鬼一般的火辣身材,那娇媚与清纯相互辉映的绝美脸蛋,还有那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魂的多情风姿。
这是杀猪匠的女儿?
不!这是九尾狐狸精的转世!!!!!
心直口快虽然没有文化但特别会撩女X闷骚腹黑超级敏感特别渴爱男。
一对一甜文。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打脸
主角:李纯意郎世轩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人生最强的技能可能就是撩老公吧
立意:家和万事兴,爱家爱亲人,懂得人生的珍贵。


第1节
《夫人的娘家实在过于强大》
作者:吊睛白额乖乖喵
文案:
李纯意出身杀猪世家,按理来说长大以后最多也就能嫁个肉铺老板,饭店老板,茶馆老板之类的,但奈何,她有了一个彪悍绝伦的穿越女姐姐,并且她姐姐还一路干到了皇后并大有往吕雉/武曌/慈禧等方向发展的意思,于是,李纯意跟着鸡犬升天,直接嫁进了宰相府。
对于她的到来,宰相府的人是鄙视的。
在众人的想象中,她李纯意就是个粗俗,粗鲁,粗腰粗屁股的村妇,是不配与她们这些小仙女做朋友的。
这样的观念,直到李纯意真真正正站在她们面前时,咔嚓一声,全都粉了个稀碎。
那魔鬼一般的火辣身材,那娇媚与清纯相互辉映的绝美脸蛋,还有那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魂的多情风姿。
这是杀猪匠的女儿?
不!这是九尾狐狸精的转世!!!!!
心直口快虽然没有文化但特别会撩女X闷骚腹黑超级敏感特别渴爱男。
一对一甜文。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纯意郎世轩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人生最强的技能可能就是撩老公吧
立意:家和万事兴,爱家爱亲人,懂得人生的珍贵。
第1章 0001 门未进,名先扬。
京城.牛角胡同。
一辆黑呢骡车停在了一户深宅大院前,那架车的把式上前叩门,不稍片刻便有门房过来应着,两人隔着门里门外答问了几句,那门房立刻就露出和气的笑容,恭敬的请了那骡车进去。
“记着了,一会儿见着你姑姑,不许调皮,要老实一些。”骡车上一青衣妇人叮嘱着名小童。
那小童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生的颇为可爱,听得祖母教训也只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好奇的想要掀窗子去看外面:“奶,这就是宰相府吗?”
妇人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些微矜持得意之色。
这妇人姓罗,夫家姓赵。她有一女,十五岁那年被聘给了当朝宰相的长子。这门婚姻事无论如何都是他们家高、高、高攀了,然而,时也命也,她女儿绘心虽嫁入高门,然而夫君却并不是个长久的,成婚三年便被一场风寒击倒竟就这样撒手西去,可怜女儿年级轻轻就守了活寡,若不是膝下还有一个闺女支撑,日子还不知道要苦成什么样子呢!
正思虑着时,骡车便停了下来,祖孙两个下了车子,立刻便有个面善的中年婆子一脸笑意的迎了过来,并口称见过老夫人,见过小少爷。
罗氏显然认得这婆子,知道她是女儿身边得用的,脸上紧张的神情颇为退却,然而仍满是局促地问道:“可是先要去给亲家太太请安?”
那中年婆子便笑着说道:“可是不巧,今儿是十五,夫人去了大佛寺敬香此时并不在府中。”
罗氏知道自己不用去见那个尖酸刻薄的老亲家,心里的局促立刻就消失掉了九分,整个人看着都轻松了不少。如此,有那婆子领路,穿过不知多少小径,越过不知道多小门,这对祖孙二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看起来极清幽的小院子。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是死了丈夫的女人,不清清幽又能怎么办呢?
进了院子,又被一路引到内室,很快地,罗氏就见到了自己的长女——赵绘心。
“娘!”一声轻呼,饱含了多少的辛酸和激动。
罗氏的眼睛顿时一片湿润,她看着眼前的女子,激动地嘴唇直颤,连声呼道:“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母女两个抱在一起,顿时哭成一片。
“今儿是个好日子,您两个别光顾着哭啊!”那婆子在旁边劝说道:“该是有好多体几的话要说呢!”
母女两个闻言深觉其是,遂抹干了眼角泪水,相携着坐在了一旁的榉木软塌上。
罗氏赶紧唤了孙儿过来见礼,那孩子怯怯地叫了声:“姑姑。”
喜的赵绘心破涕为笑,连搂了过来,摸着人家孩子的大脑壳说道:“这就是兴哥儿吧,这还是打出生起,我头一次看到他呢!”语毕,立刻又让人去隔壁领了个小女孩过来。
那女孩看着也就六七岁上下,穿了一身秋香色的厚绸袄子,梳着两个啾啾头,看着蛮可爱的,只是气色有些不好,病歪歪的,来到近前,很乖巧的叫了一声:“外祖母。”
“芳姐儿这是怎么了?”罗氏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的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不料那赵绘心闻言却神情一黯,轻声说了句:“这孩子生下来便有哮喘之症,每至冬季总是难熬了些。”
“这……治不好吗?”
赵绘心叹息:“公公给请了宫里的太医过来诊治也说是娘胎里带来的。”
换句话说就是先天性的根治不了。
罗氏闻得此言免不了又要为怀里的小孙女辛酸一场,不过幸好,大人们的心事并不影响到了两个小朋友,正相反这对表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亮晶晶的仿若对彼此都很感兴趣,于是没过一会儿两人就叽叽咕咕的玩到一起去了。
赵绘心见状便让那婆子领了两个孩子到外间去顽了。
消停下来的的内室里,母女两个终于可以说些体己的话了。
赵绘心首先问了娘家的情况,罗氏却只微笑点头,说一切都好。
然而,看着母亲那一身简单至极的穿着和发丝间那只光秃秃的银簪,就知道情况并不如同她所说的那般一切都好。罗氏此行还真不是来打秋风的,所以此时并不提自家之事,反而一个劲的关心女儿的处境。
“连我这样的人都听说了,你家的那位二公子,要娶皇后的妹妹了。”
“是。”赵绘心点头,静声道:“赐婚的圣旨已经下来了,翻了这个年,明年三月就完婚。”
“唉!”罗氏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她是皇后的亲妹妹,身份这样高,若是嫁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欺辱你这个寡嫂。”
罗氏说这话是有缘由的,当今的皇后娘娘那可是个名满天下的“厉害人儿”。她原本只是杀猪匠的女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救了那时还是皇子的陛下,两人就在封地上成了亲。本来嘛,若皇子一直是皇子,在山高水远的封地上娶了也就娶了,左右他也是个极不被待见的,然而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先帝的几个最受宠的儿子为了争夺皇位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残酷厮杀,然而不成想,争到最后,废的废,死的死最后竟让最不受宠的这个捡了大便宜。
废物皇子成了皇帝,杀猪匠的女儿自然跟着水船高涨成了当今皇后。
一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把这个出身低俗的女人放在眼里,然而不成想半年过去了,这女人的厉害之处,就开始显现了出来。
当头第一个就是,她居然能让皇帝对她百依百顺,便是奏折表里也让其一一过目,朝政之事更是无有不听。
第二个便是,她与太后相斗,居然还能不落下风。太后要给皇帝纳妃,她立刻就给太后唯一的女儿定镶公主的驸马,送了一大推的美女小妾。并且还让皇帝大半夜的跪在寿康宫的大门口,大哭什么:爹啊!!!你才死了不过半年,儿怎么就能欢天喜地的纳女人呢,这是天大的不孝啊~~~爹啊~~儿定要为你守身如玉,不!是守孝三年啊~~”此事一出,纳妃之事自然付之东流,反倒是皇帝陛下,在满朝文武面前还刷了一波至孝的名声。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关于这位杀猪皇后的厉害之名,算是彻彻底底地坐实了。
罗氏觉得,稍微换位思考一下,既然姐姐都这么厉害了,那同样的妹妹个性不得更加跋扈啊。
母亲的担忧何尝不是赵绘心的担忧。
夫家人口简单,公公现在位极人臣,在家里却沉默寡言,况且他是男的,与自己到底相处时间甚少。
婆婆虽然是个非常刻薄的人,但因为鲁智,只要顺着她说话,尽量讨好着些,日子过的倒也不算太差,但若是弟妹嫁进来,那情形却又完全不同了。
大家都是妯娌,生活中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又是那样一个惹不起的身份,若是诚心刁难,自己怕是真的要有苦头吃了。
当然了,想是这么想,但母亲面前,赵绘心肯定不能这么说。
于是便道:“自古以来女子便讲究三从四德,她纵是皇后之妹,但嫁过来后,也当遵循这些。否则的话,不要说是我,便是西府的那些亲戚们一人一口唾沫星的也定当淹死她。”
罗氏闻言摇头,看起来依然忧心忡忡。
赵绘心见状便又耐心说道:“娘不是郎家人可能不知道,我那二弟打小就是个极老成持重的,便是我那婆婆也拿他毫无办法。他性格坚定,主意极大,绝不是那种可任妻子随意拿捏之人,有他震着,想那李纯意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这般说辞似乎有些安慰到了罗氏,只见她的脸上露出些了些微笑容,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状元公嘛,文曲星下凡,想来是个公允的。”
应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老婆欺负寡嫂吧!
罗氏心中如此想到。
母女两个难得相见自然有数不尽的相思话,然而时间不留情,终究还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赵绘心给母亲准备了一个厚厚的包裹,言说,里面是自己平日做的几件衣裳,这样的一片孝心,罗氏也不可能不收。
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迟迟吾行和泪盈于睫后,罗氏带着小孙子踏上了回程。
骡车上,罗氏打开了那包裹。
然后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几件厚实的棉衣,以及一小包,裹的紧紧地银两,打开粗粗一数,却有四十几两之多。捧着那银子,罗氏本来就湿润的眼角顿时越加赤红了起来。
时光如许,岁月如梭,似乎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永兴二年的早春。
三月十八,紫白九星之太阴星,主土,上上吉。
正是宰相府里填新妇,皇后家里嫁女儿的大好日子呢!
这场婚礼,无疑是隆重,且万众瞩目的。
京城的官场上面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来的,也大都让下人送了贺礼过来。
所以,你完全能够想象,这一天的婚宴究竟有多么的气派,又有那么的热闹。
第2章 0002 这怕是九尾妖狐转世吧!……
等人高的黄铜磨镜前,赵绘心看着映在里面的纤细身影,半晌后,终是轻声一叹,对着身边的孙妈妈道:“这件的确太素了些,不合时宜,还是换那件有缠枝纹的裙子吧。”
今儿是新弟妹向公婆敬茶,以及融入这个大家庭的第一天,她这个做嫂嫂的若是穿的太寡淡纵是情有可原,却也不免招人晦气,赵绘心并不想去惹那个麻烦。
“奴婢也觉得这件好。”孙妈妈笑着提议道:“不如再带上那只如意灵纹的玉簪子,人会显得更精神些。”赵绘心闻言微微一愣,思虑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孙妈妈见状也不强求,转而说起了那位即将正式粉墨登场的中心人物。
“昨儿二奶奶进门,您可是看清了她的长相?”
不怪乎孙妈妈好奇,实是因为这位皇后之妹,有够神秘,自皇帝登基后,她竟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下露过面,所以大家除了知道皇后有个妹妹叫李纯意外,她的样貌,脾气秉性(杀猪匠的女儿能有什么好秉性)才情如何(杀猪匠的女儿能有什么才情)大家竟然都一概不知。
听得孙妈妈的询问,赵绘心笑了笑,说了句:“昨儿忙忙糟糟的一团乱,哪有空仔细看她是何样貌,你若是好奇,一会儿睁大了眼睛细看便是。”
孙妈妈闻言一叹,颇为打趣道:“希望不是个无盐之女,否则咱们二爷就太可怜了。”
“怎么会呢。”赵绘心微笑了一下:“我听说,当今的皇后娘娘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子,想来她的妹妹生的定然也不会丑陋。”一个女人能用“眉目清秀”这四个字来形容,那就算好看,估计也好看的有限,顶天就是个中人之姿罢了。
以此类推,所以皇后的妹妹……
赵绘心和孙妈妈同时在心里想着:估摸着也就是极寻常的普通女子罢了(毕竟是杀猪匠的女儿能长成这样就不错不错了)
巳时.郎府.正厅。

第2节
两把主位的檀木太师椅上已是坐了两人,一人唤名郎英,乃是这郎府之主,当今宰相。另一位眉目严肃,满脸沉凝,就差没把不悦二字挂在脸上的便是郎英的妻子周氏。
而除了这二人外,此间里竟是热热闹闹,一大片,或坐或站的,还装了许多人。
只见郎英嘴角含笑,对着右手边一位有些上了年级的妇人温声道:“何须嫂嫂亲自前来,您是长辈,该是他们主动到您府上请安才是。”
那妇人闻言便摇了摇头,极体贴地表示:咱们都是一家人,无需那样客气,今遭一起见了,省的新妇还要两头奔忙。
这妇人姓温,其丈夫唤名郎章,三年前因为卷进夺嫡风波,被牵连下了大狱,后来人虽然被捞了回来,但因为受惊过度,又在牢狱里面染上了鼠疫,出来后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郎章与郎英是亲亲兄弟,因为父母早逝,所以兄弟二人关系极好,即便是后来各自成家也选择把宅院建在了一起,分为东西二府,毗邻而居。
郎英一向很尊重自己这个嫂嫂,有许多家事宁愿与她沟通,也不愿意和妻子细说,是以常常让周氏恼怒不已对温氏这个嫂嫂,自然是无甚好脸色瞧了。
东府人丁凋零.西府却瓜瓞绵绵、人口兴旺,平时不觉得,如今站在一起,这对比就太强烈了。
于是本就心情不佳的周氏,脸色看起来也越加的难看了。
巳时一刻。
外面准时准点的传来道声音,高呼:二爷到,二奶奶到……
屋内众人闻言顿时精神一震,一双双或是好奇,或是不屑,或是期待的双眼通通地看向了屋门口。
很快地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内。
那是东府的二爷郎世轩,这位新郎官进来的时候,脚步是轻快地,人是笑着的,浑身上下从头到脚,三万五千个毛孔中都透漏着一种叫做高兴的味道。
众人见状心里纷纷称奇,要知道,这位郎二爷,打小就有个“冰人”的称呼,别说是笑了,他连表情都很少有,如今这般表现,众人怎能不惊奇。
不过很快地,他们也就顾不上惊讶了。
因为在郎世轩的身后,一道人影跟了过来。
你知道那种,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色彩斑斓起来的感觉吗?
在场的所有人现在知道了。
那是个极美的女子,那种美,是完全超越世俗的,因为你根本没有办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那种美,又是完全世俗的,因为你仔细看过去,会觉得她太艳,太魅,太妖。
于是所有人都悟了,原来杀猪匠不仅能生出一个当皇后的女儿,他还能生出一个九尾妖狐转世的女儿。
没错!这人绝对是只狐狸精。
你看那脸蛋,那腰肢,那胸脯,你看在场男人们那骤然通红起来的面庞和直勾勾的双眼,实锤了!除了狐狸精转世外,正常人根本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子!!!!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只狐狸精一脸甜蜜笑意的跟着丈夫走到郎英夫妻身前。
按照规矩,两人双双跪在了早就准备好的蒲团上。
“爹,娘。”郎世轩重重地叫了一声。
仿若晴天霹雳一般的叫声,终于让厅堂内的众人回过神来,众人惊骇(大部分是媳妇子)的相互张望一眼心里同时涌起了一种深深地自愧与浓浓的戒备。
郎世轩跪在那里,举了茶盏过胸口:“爹,请喝茶。”
郎英深深地吸了凉气,饮下了此茶。
新妇狐狸精见状立刻跟上,只听她用着软绵绵的,让人骨头都开融化了的声音俏声道:“爹,儿媳给你敬茶啦。”
郎英低了下头,没敢直视她,只迅速的饮过此茶,又囫囵地勉励了几句。
爹敬完了,剩下就该是敬娘的了。
照例的依旧是郎世轩起头,狐狸精跟上……
在大业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妇敬茶后,作为婆婆会亲手赏赐给儿媳妇一样贴身首饰做为礼物,这礼物越值钱来历越贵重,越能显示出婆婆对这个儿媳妇的满意度。
于是,等狐狸精说完娘儿媳给你敬茶后,她就开始用一种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羞涩与期待的看着周氏。
同是女人,对于美色的抵抗力自然比男人强,起码周氏在剧烈的晃神后,现在还能干巴巴地说出两句:和和美美,互相扶持之类的场面话来。
不过也就是仅此而已了……
周氏深吸一口气,在狐狸精眼巴巴的目光下亲手递了只翠绿色的翡翠镯子给她。
然而——
对方却没接!!!
众目睽睽之下,但见那狐狸精先是歪歪小脑袋,美丽的脸上似是划过抹狐疑,而后又倏然抬起定定的看向周氏,最后竟及荒唐地出声质问道:“我听说当年大嫂进门时,娘赏的是只极珍贵的如意灵纹白玉簪,怎地到了我这里却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翡翠手镯……娘,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普天之下,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质问婆婆的,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个狐狸精了吧!
众人闻之,无不瞠目结舌。
便是作为当事人的周氏也万万没有想到新任儿媳妇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张脸蛋顿时涨了个紫红。
“你……你竟敢挑长辈的不是!”周氏觉得这狐狸精简直是要反天了。
狐狸精不说话了,她只是用委屈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向了自己的公爹。
那意思就是,娘对我有意见,您不会对我也有意见吧?
郎英见状不动声色的重咳一声,而后对着妻子淡淡地说道:“我记得你那如意灵纹白玉簪原是一对来着。”
周氏闻言立刻咬了咬牙,然而如今的情形实在是让她骑虎难下,所以最终其心一横,到底还是让人取来了仅剩的那只如意灵纹白玉簪。
“谢谢娘。”狐狸精得了想得的东西,绝美的小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她高高兴兴的亲手把那簪子插进了自己的发髻中,并有些得意的对丈夫晃了晃脑袋,小声问道:“好看吗?”
对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轻轻点了下头。
于是狐狸精看起来就更加开心啦!!
李纯意是个脾气极好的姑娘(自认为)但同时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脑子却没有那么好(完全不承认)最起码在记忆里力方面,她就远远没有达到那种被介绍过一遍就能完全记住对方名字和长相的程度。
跟在丈夫的身边,听着他一个个的介绍,除了最开始的本家亲嫂子外,李纯意基本上没能记得住任何人一个人。
没有办法!
西府的人丁实在是兴旺,连大带小,三十多口的人,想要一次性记住实在有些太为难的她的小脑袋瓜了。不过没有关系,她是记不住,但这不耽搁她嘴巴甜啊,丈夫叫什么,她就跟着叫什么,反正一溜圈的叫下来先是混了个嘴熟。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而等到今日之后,关于皇后之妹是只九尾妖狐转世的传闻就这么的在京城中慢慢流传起来。
第3章 0003 新婚生活.蜜里调油
李纯意的丈夫郎世轩是个才华出众的年轻人,他十岁就中了童生,十四岁成了秀才,蛰伏六年后,一举中了会试头名,再然后就是金殿传胪,被先帝点为了金科状元。二十岁的状元,国朝以来都是及其罕见的,由此足以证明郎世轩这个年轻人绝对是很有本事的。
李纯意也是跟他这么说的……
“那天,皇帝姐夫传了你进宫面圣,我其实就悄悄地藏在暖阁的屏风后头,你长得实在是好看说话也是出口成章让人钦佩,我当时就特别的中意你,所以……所以……就……”女孩子说到这里,脸色涨了个通红,便是连看着丈夫的眼睛都水当当的,写满了情谊。
被人如此注目着,郎世轩的一颗心脏顿时重重弹跳了下,一张面颊竟也开始迅速发烫了起来。
于是这对新婚夫妻便这般,你羞涩的看着我,我心若擂鼓的望着你,荷尔蒙在中间开始激发,一种年轻男女间的暧昧在两人中间游荡。
其实,郎世轩心里是知道的,皇帝和皇后将李纯意嫁给她,绝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单纯的看上了他的缘故。
皇帝虽然顺利继位,但根基毕竟不稳,所以极需要拉拢京城中的这些“老人们”。
他是状元不假,但更重要的是他乃郎相亲子,将皇后之妹下嫁于他,二者以姻亲为关系,瞬间便结为了同盟,这便是这段姻缘的由来。
但——
“……曹国公家的世子,还有什么卫国公家的长孙,我也都看了,可总觉得哪个都不如你……”
没错,他是一个极佳的选择,但却并不是唯一的一个选择。
“相公,相公,你呢?娶了我,你是高兴的还是失望的?”
没见面之前没什么感觉,但现在——
朗世轩面上没什么表现,但内心里却霓虹灯反复狂闪着四个大字【欣喜若狂】。
“说呀!说呀!”李纯意抓着他的胳膊,用着撒娇般的声音开始逼迫起来。
于是实在没有办法的郎世轩最后只能面色发熏的说了句:自然是高兴的。
李纯意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人顿时就美滋滋了,一张活色生香的小脸蛋立马笑成了一朵向日葵。
人都说,新婚夫妻,尤其是年轻的新婚夫妻,那正是一生中最蜜里调油般的时候。
这话放在郎世轩和李纯意身上也当如是。
他们两个一个性子热情,一个性子冷淡,一个说话直白不经大脑,一个却生来谨慎滴水不漏,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相处起来却又有种别样的和谐之感。让人无不怀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当然,也有可能就是男方单方面的被色所迷。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这对小夫妻,无疑都对彼此十分满意,夫妻感情自然也跟着一日千里。
如此这般,过了小半个月,郎世轩婚假结,该去翰林院上值了。
“相公慢走。”李纯意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送走了自家老公,然后,想了想,决定去容静堂给婆婆请个安。
赵绘心站在如意圆桌旁,手持银著,态度恭谨,她正在伺候周氏用膳,这项工作打她进门起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如今。“母亲,绘心听说您近日胃口不大好,便特地做了几道清爽开胃的小酱菜,您配着白粥,多吃一些吧!”
周氏听了微微点头,极难得的说了句:“嗯,你有心了。”
都说有对比才有高低,起码对于赵绘心来说,自从新弟妹进门后,周氏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就比从前和气了不少,而就在这对婆媳无声的用膳时,突然地,安静的气氛被人愣生生打断,只听一道活泼娇媚的声音隔着老远就响了起来,她说:“娘啊,我来给您请安啦!”
周氏骤然听见这般声音惊得差点没一口米粥呛死自己,所以待李纯意进来的时候,看见就是疯狂咳嗽的婆婆以及满脸焦急正不停拍敲着她后背的嫂嫂。
好不容易,周氏缓过气来,就见她赤红着一双眼睛,指着小儿媳道:“长辈面前,无故喧哗,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本来高高兴兴进来的李纯意咋然听到这般指责,美丽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点小小的委屈,她说道:“娘,你自己不小心吃东西呛到了嗓子,怎么能怪我呢!”
“你居然还敢犟嘴。”周氏狠狠瞪其一眼,刻薄道:“请安?呵!你这进门都十几日了,除了磕头敬茶的那天,您这做儿媳妇的可算还想起有请安这回事了。”
李纯意一听这话,脸上骤然一红:“是啦、是我不好,娘教训的对,我以后一定天天来给您老人家请安,绝不忘记。”语必,两只白嫩的小手相互纠缠了一下,害羞地嘟囔道:“主要是相公啦…他一在家,我就什么都忘了不过他也是,应该提醒我一下的啊,万一要是被别人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该怎么办啊!”
周氏已经不是眼睛红了,她现在已经开始捂着胸口,并且正在急促喘气了。
然而,那个另她气到冒烟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出自己说出了多么令人生气的言语,反而没事人一样地自动坐到了周氏身边。
“正好,我也没有吃早饭呢,娘,您这里的伙食看起来不错丫。”
周氏脸色发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瞪着小儿媳,一字一字地说道:“谁让你坐下的!长辈用膳,你一个做小辈的礼应站着服侍,你看看你大嫂,她都没有如你一般。”
听见婆母提及自己,一旁的赵绘心连忙说道:“娘,弟妹刚刚进门,一些规矩可能尚不熟悉,您慢慢教她就是了。”唉!荒野之地成长起来的女孩子,纵然生的美貌,可这内在……未免就……
然而根本不等赵绘心感叹完毕,那边的,她所想得那位荒野出身的女孩子就满是疑惑的来了一句:“可是……我以前和姐姐、姐夫吃饭也是这么坐着的,他们也不需要我服侍啊!”
姐姐是皇后——姐夫是皇帝——
周氏觉得自己听出了小儿媳的言外之意。
于是,她再也不能忍耐了。

第3节
“我吃饱了。”面色铁青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周氏几乎是全身僵直的离开了。
赵绘心看了看婆婆匆匆离开的的背影,又看了看满脸无辜的弟妹,最终摇了摇头,选择跟着周氏一块离开了。李纯意见状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虽然性格天真但并不是个傻子,哪里能看不出婆婆并不是那么喜欢自己呢?这大概就是姐姐所说的,大部分女人成亲后都要面对的【婆媳问题】吧!
心里怀揣着忐忑,李纯意吃了两个蜜汁麻球,一碗水蒸蛋,半盘莲藕桂花糖糕,然后就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
猛然发现自己并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样的事实让李纯意颇为沮丧,而就在她心情因为这残酷的现实而感到郁闷的时候,有下人过来禀告说是西府的业大奶奶、胜二奶奶、还有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来了。李纯意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听见别人来看她,自然非常开心,于是连声道:“快请她们进来。”
果然,片刻之后,一行人笑靥嫣嫣地走了进来。
为表自己的热情,李纯意站起来迎接了她们。
于是,业大奶奶她们,刚一进来,眼前骤然就感到了一阵晕眩。
没办法,一个活生生的狐狸精就那么站在你的面前,那种柔媚入骨的风情,即便是女人也很难抵抗啊!
我若有这样的脸蛋,这样的身材,这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征服不了?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如此想到。
如同前文所介绍的那般,相比于人口简单至极的东府,隔壁的西府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大家庭。
大伯与大伯母温氏,一共生育了三子两女五个孩子,而除了这些嫡出的外,另还有两子一女三个庶出的,而这些孩子里,最头前的那几个都各自成婚生育,如此,人口便更加多了起来。而今日来的这五位,业大奶奶和胜二奶奶,分别是西府的长子郎世业和次子郎世胜的妻子,后头的三个姑娘,则分别唤名为:郎蔓蔓、郎珊珊和郎茵茵。
“贸然登门,没有打扰到弟妹吧?”业大奶奶嗓门高高,笑容爽朗地问道。
李纯意眯下眼睛,同样笑容灿烂地回答:“怎么会打扰呢,我自己一个人呆着,正感到无聊呢!”
东西二府世字辈的齿序是分开的。
譬如说:她和朗世胜的妻子同样都可以称作为二奶奶,只不同的是,一个是东府的二奶奶一个却是西府的二奶奶。据传言,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是因为周氏当年强烈要求的结果。
业大奶奶今年三十有三,中等的个子,下唇三厘米处有个明显的黑痣,不过并不影响美观反而让她有了一点异域的美丽,她是西府的长媳,性格爽朗,人也很能张罗,两府间颇有威望。至于胜二奶奶,她长得也不差,就是脸上的颧骨略微高了一些,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稍微有点凶。
李纯意请了她两个坐在玉榻上,而后又让身边的丫鬟搬来几把灵犀文的橡木椅子,放上充了羽绒的圆垫儿给三位姑娘坐下。
第4章 0004 东西两府女眷登场
认真说起来,郎家的东西两府,关系比较微妙。作为一家之主的郎英,对自己哥哥那房还是十分亲近的,对嫂子温氏也素来尊敬有加,然而作为女主人的周氏偏偏却是另一个极端,不说对那房视若仇敌吧,但平白无故的也绝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如此,便造成了西府女眷有心想要经营关系,但奈何找不到“对接人物”的尴尬处境。
李纯意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同时也是个机会。
起码对于素来长袖善舞的业大奶奶来说,交好这个隔房弟妹,实在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几个穿着果绿色小竖领薄缎衣裳,下着月白色凌纹缠花裙的俏丽丫鬟,端来了汝窑鸽瓷浮纹的玲珑茶蛊,一一奉给各位客人们。那胜二奶奶最是个眼睛伶俐的,但凡什么好物都能在瞬间估摸出个价值来,眼见这些丫鬟们又是薄缎衣裳,又是头簪银饰的,立刻就挑眉笑着说道:“这是弟妹陪嫁过来的丫鬟吗?瞧瞧,这一个个的不仅生的水灵人看着也十分气派,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们呢。”
李纯意闻言微微一笑,她谨记姐姐教自己的做人要【谦虚】的道理,于是立刻表示:“还行吧因为我自己长得很漂亮,所以就不大喜欢丑的人”。
丝毫没有感到她哪里有谦虚的众人:“……”
业大奶奶不动声色的抿了抿自己的嘴巴,不其然地想起了这位新弟妹进门时,那整整两百零六台的嫁妆。
就这么说吧,当年太后唯一的女儿定镶公主出嫁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百八十台罢了。
足可见眼前这位的“家底”有多么的豪绰。
“好香的茶啊……”一道微微的轻呼,在屋内响了起来,就见坐在其中一把橡木椅子上的少女正圆眼微睁面露惊喜。
李纯意记得她是六姑娘郎茵茵,年方十三岁,是庶出。
“一盏茶罢了,也值得你这样,真是大惊小怪。”坐在她旁边的五姑娘嘟起了嘴巴,一副不屑至极的模样。一家姐妹出门做客却还要争嘴,作为年龄最大的三姑娘郎蔓蔓先是不动声色的警告了亲妹一眼,而后又对李纯意笑着说道:“嫂嫂,我也觉得这茶甚妙,吃起来甘味流芳,不同凡俗,不知是个什么称谓?”
“叫什么雪芽、还是月芽的,我也记不清了。”
郎蔓蔓是个很有几分见识的姑娘,略一思索后,便惊疑道:“莫不是传说中一年只得八两的日铸雪芽?”
李纯意想了想,嘟囔了句好像是吧。
与大部分爱饮茶的人不同,她是个标准的反茶派,鲜榨果汁、酸梅粉、罗汉汤之类的才是心头之爱。
连她姐姐当年都说就是因为她平日里摄取的糖分过分,才使得本就不高的智商一降再降。
不过幸好:总算还有这张脸。
不愧是皇后唯一的妹妹,当真是什么宝贝都舍得给呢。
众人心头千回百转,言语间对李纯意也越加的亲切热情了。
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了半晌的话,渐渐地,李纯意对面前的几人也逐渐了解起来。
业大太太不用说,言语既稳重又中听,是个给人感觉很稳妥的人,她和自己的丈夫也感情颇睦两人生了两子一女,其中小女儿的岁数和赵绘心的女儿芳芳差不多。胜二太太人给人的感觉就比较轻浮一些,言语间也颇为市侩。
至于几个姑娘,郎蔓蔓的性情最好,说话得体人也不卑不亢,一看就是那种精心教养过的李纯意觉得自己有希望和她交上朋友,不过可惜的是,这位姑娘已经被下了小定,没多久就会嫁出去。而同样是嫡女的郎珊珊,生的倒是挺漂亮,但脾气却有些骄纵,而且不知为何对李纯意还隐隐地带了股敌意。最小的郎茵茵倒是个性情温和的,只是她似乎非常害怕自己的嫡姐,所以除了最开始说了一句好香的茶啊后就全程低头沉默了。
茶过半旬,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西府的几个人就提出要告辞了。
“咱们日后就是一家人了,少不得来来往往,你若是有什么事情而我又能帮的上忙的,就遣人去隔壁唤一声,我一准就来。”人家都这样热情了,李纯意自然非常高兴,深觉得自己被接纳了,于是一口就应了下来。
业大奶奶她们回到了西府,不过却没有各自散去,而是集体去了温氏处。
这也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了,无论是出去还是回来,做晚辈的都得告诉长辈一声。
一到婆母面前,胜二奶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便高声说道:“母亲啊,我那位新进门的弟妹当真是身家厚重啊,打一进门起,好家伙,白玉的麒麟卧云鼎,龙凤呈祥的紫檀大床、玫瑰色的雕花细木贵妃榻上铺的是金银缂丝的如意双纹毡子,还有那螭龙纹的多宝阁,黄花梨的绿石插屏、紫漆描金的案几,便是连喝茶的茶具,都是一整套的极品汝窑……啧啧啧……我以前听说,皇后为了嫁妹几乎搬空了半个内库,如今看来倒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嘞!”
看着一脸兴奋的的二儿媳妇,温氏面上不显,心里却不喜,于是她把目光放在了素来倚重的大儿媳妇上,业大太太见状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今日与轩哥儿媳妇说了会儿话,我觉得她不是那种难以相处的人,而且对咱们也颇为热情,似乎并无顾虑二婶的意思。”
相比于来讲,同样是儿媳妇的赵绘心就不行了,因为周氏不喜欢大房这些人,所以连带着她自己也不敢与这边多来往。
“女儿觉得大嫂说的对。”一旁的郎蔓蔓也同样开口了,她说道:“新嫂嫂人很和气,而且长得实在是漂亮……”说道这里时,郎蔓蔓的脸上有着作为一个女人本能的艳羡之情:“她如此貌美,二哥定然倾心。总有一日,会成为东府真正的当家话事人,咱们这边多跟她走动,错不了。”
毕竟东府就剩郎世轩一个男嗣了,早晚是要继承家业的,到时候,李纯意百分百就是府里的女主人啦……
“哼!嫂嫂和姐姐,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那人没嫁过来之前,你们不还在私下里偷偷嘲笑她是乡野出身,是没教养的杀猪女么?怎地如今倒全体改了口风,哼……这变的还真是有够快的!”
“你这死丫头,浑说什么,是不是皮子又痒痒了!”郎蔓蔓呲溜一下心中火起,抬起手就要去拽胞妹的耳朵郎珊珊却似乎早有准备一样,从椅子上跳下来,撒丫子样的朝着门外跑掉了。
气的郎蔓蔓连连跺脚,直对温氏道:“娘!您看看小五啊,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好了,我累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温氏一摆手,淡淡地对着几人如此说道。
从正院一路跑回自己的屋子里,朗珊珊哐当一下推开门,然后整个人就像是只刺猬似的气的在地上来回的转圈圈。就这样一连转了十几个圈后,她突然扯着嗓门,高声道:“双燕!双燕!”
这般叫了几声后,很快地就有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从门口跑了进来。
“姑娘,什么事啊?”她脆生生地问道。
“去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信……”郎珊珊说到这里,脸上闪过抹义愤填膺之色,只听其嘟囔道:“我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给心雨姐姐……她们都太过分了……明明知道心雨姐姐的心意,居然还……哼…不可原谅……”
晚上,当郎世轩“下班”回家后,迎接他的就是一张笑盈盈的小脸蛋。
“怎么才回来啊!累不累?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现给你做。”
郎世轩看着像只小蜜蜂一样围着自己转来转去的女孩子,清冷的双眸中华过一抹隐约的笑意。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全心全意的热烈喜爱着……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好得已经让他不可能再放手了。小夫妻两个就这么一起愉快的用了晚膳再之后,郎世轩被公公郎英叫去了书房,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妻子也已经妖娆的趴在床上,翘着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一脸含羞带怯的看着他。朗世轩见状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去捂自己的腰子,但举到半路察觉到不妥,竟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他淡定脱掉衣裳,淡定的走上床榻,淡定的开始了火辣一夜。
“相公……”情`事过后,女孩子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声音懒洋洋地就把今天业大奶奶她们来拜访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最后还问了句:“娘她为什么那么讨厌西府的人呢?”郎世轩闻言沉默了一下,最终,他对李纯意说了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我有一个大哥你是知道的,但其实在大哥之下,母亲还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我的姐姐姐姐三岁时那年正月十五满京城的放花灯,大伯父就带着着姐姐去看灯,不料想人多拥挤,一个不注意竟叫姐姐走失了。母亲就只这一个女儿,失了她自然如挖心之痛,从此便对西府那边生了仇怨。”
第5章 0005 画眉是个技术活
知道了事情的原尾,李纯意瞬间就变得眼泪汪汪起来,因为她突然觉得周氏真的是好可怜啊!
“我打小就是姐姐养大的,都不记得娘亲长什么样子了。”李纯意用一张湿乎乎的小脸在丈夫光滑的胸膛上猫咪一样的蹭了下,哽咽道:“我以后一定会把她当成自己亲娘来好好孝顺的。”
郎世轩听了这话不知怎地竟是身子一颤,在李纯意的视线之外,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奇怪了起来,有嘲讽,有厌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浓浓伤悲。
李纯意是个说到做到的女孩子,等到第二天早晨,她果然跑去给周氏请安了,而且这一次因为来的特别早的缘故,所以她进去的时候,周氏尚且正在梳妆呢。
“娘早。嫂子早。”李纯意好乖的叫了一声。
周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一旁的赵绘心说了句:弟妹来了。
周氏是个信佛之人,这一点,从她整个寝室的布置上就能看得出来,没有任何过于奢华的东西所有的都是简简单单,最多能在一些器皿上看到点莲花纹什么的,屋子里唯一能算值钱的大概就是那燃着檀香的金刚佛手四耳铜炉了。
真是简朴啊!
李纯意看着自己的婆婆,眼中充满了钦佩,她想这就是姐姐所说的还真本心,绝不被富贵所迷的境界吧!
“娘,我来帮你画眉!”李纯意一边说,一边以一种迅雷般的速度,自然而然地从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只细笔,稍稍地沾了些融了黛砚,又再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嗖地用手指抓住了周氏的下巴:“别动!”她一脸认真地说道。
周氏脸色发青,她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有心想要立刻发飙,但是对方却已经开始动起手来,这还不算,人家一边描还一边小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娘啊,您的这双眉头生的真好啊,又浓又黑的,所以根本不用多涂,只需要稍微勾个边就好,而且千万别画那种眉尾又低又长的眉型,显得呆板没生气,最重要的是并不趁您的脸型,您啊,还是适合这种爽朗大气的平眉……看看,是不是好看很多啊!”
周氏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面前的黄铜磨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某人给洗脑的缘故,她竟然真的有一种,好像的确稍微好看了一点的感觉。
“是不错。”大嫂赵绘心是个好人,在旁边立刻帮腔道:“这眉毛一画,娘看着倒比从前似是年轻了几岁。”
“是吧!是吧!”李纯意得意一笑,并同时对着婆婆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了句:“不仅年轻了,人看着还亲和了不少呢!”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亲和了?”周氏脸色一撂。
赵绘心见状神情骤凛,立刻不敢再出声,然而她旁边那个脸厚如墙的却并无一丝惧怕,反而撒娇样的抓住婆母的胳膊,来回的摇个不停:“唉呀娘!你不要老挑我的刺嘛……我本来就是个嘴巴笨笨的憨厚人,你要多宽容我啊!”
周氏像是个不倒翁似的被她来回推,有心想要发怒,但是看着小儿媳妇那一张笑嘻嘻的撒娇小脸,也不知怎地那股怒火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了。
赵绘心看着眼前这一幕,微微低下头,心里却不知为何划过了一抹异样之感。
如此,自那日起,李纯意果然一改往日的懒散,变得日日都来周氏这边请安,当然了,她来请安的时间不是那么的固定,有的时候一大早就来了,有的时候却是日头挂在天上才匆匆跑过来,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打卡签到也好,反正李纯意每天都会来这边晃一晃。
婆婆周氏依然不是那么待见她,甩冷脸什么的更是家长便饭,有的时候甚至都不愿见她。
李纯意也不觉得丢脸,婆婆不愿意见,肯定是因为现在正忙别的事情,所以等等就好了嘛……正巧,如今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她就让人用锦鸡的羽毛做了毽子,领着一干小丫头在院子里面踢着玩,那种笑声,吵声,闹声,弄得整个静安堂再也无法静下去了!
“你说!她是不是就是故意来气我的!”每当这个时候,屋子里的周氏就会鼓成一只河豚暴躁的几乎要仰天咆哮,而她的心腹朱妈妈则会一脸乐呵呵地回答道:“怎么会呢,依老奴看二奶奶是个心思单纯的,她是想要亲近您呢!”要说这位也是个奇葩,旁人被冷脸了几次,非得打退堂鼓不可,但唯独这位没事人儿一样该如何还如何。
偏偏她又生了一张那样惹人怜爱的脸蛋,
你就是想对她恶言相向也怪过不去自个的良心。
如此,日子就这般在周氏的郁闷中一天天的过去,随着京城中一日比一日的炎热,五月来临了在这个月份里郎府,准确的说是西府的三姑娘郎蔓蔓要出嫁了,她的一应小定,还有八字之类的,是早就已经过过的,如今男方家的彩礼一送,这门亲事不日就要举行了。
按照本朝的规矩,女孩子出嫁,家里的女眷都要去填妆的,不过一般来说不会给的太贵重,就是一些精致的环儿、佩儿,自家做的荷包、手帕啊之类的聊表心意就成。

第4节
李纯意作为隔房的嫂嫂,填妆那日自然也是要出席的,而她送的是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的蝶恋花簪。它被装在一只黑色的檀木盒子里,等到打开的瞬间,那种金灿灿的流光,硕大红宝石独有的华灿,以及连蝴蝶的翅膀以及纤细的花蕊都拉丝的一清二楚的绝顶工艺,几乎立刻就迷住在场所有女人的眼睛。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抗拒得了珠宝的诱惑。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特别是作为当事人的郎蔓蔓已经完全是惊呆的状态了。
“这、这个也太贵重了!”她看起有些无措,才十几岁的少女平日里最多也就带个银啊,玉啊,鎏金的之类的,这种一看就过于贵重的首饰,她绝对是没有的:“嫂子多谢你了,但东西我不能收。”
“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啊。”啪地一下盖上盒子,李纯意强行往人手上塞:“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郎蔓蔓:“……”我敢看不起你吗?
“轩弟妹说的对,都是做嫂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业大嫂子立刻笑呵呵的接过了话头她这样一说,郎蔓蔓方才涨红着张小脸,又高兴又羞涩地说了声:“那就谢谢嫂子了。”
李纯意眯着水灵灵的眼睛满意一笑:“不客气。”
反正这种东西我还有好几大箱子呢。
早就知道这个杀猪女是个“豪绰”的,如今又见她出手又如此大方,别人先不说,反正那位胜二太太可是心头一片火热,几乎立刻就下定了决心,日后定要与这位弟妹“好好相处”嘞。
五月十八,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正是难得的黄道吉日,光是今天成婚的在这京城里就不知道有多少家。
郎府的三姑娘也同样在今天正式出嫁了。
上午十点整,迎亲的花轿吹吹打打地过来了,同样过来参加婚礼的郎世轩跟着一帮隔房兄弟们跑去外面堵门。李纯意则是跟着周氏扎根在女眷堆里交际,她今天表现的可乖巧了,全程跟在婆婆身边,该叫人时叫人,该羞涩的时候一概羞涩。
现在外面很多人家都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说皇后的妹妹是九尾妖狐转世,美的能够勾走所有男人的神魂。一开始的时候她们是不相信,并且嗤之以鼻的。笑话!要真是那么漂亮,那皇帝不早就自个笑纳了,哪里还能论的到郎家。再说,一个生于乡野,亲爹又是个杀猪的女孩,再漂亮又能漂亮到哪去!!
然而,今天,啪啪啪啪——
她们集体感到自己被打脸了。
原来这人世间,竟真的有所谓的沉鱼落雨之美,闭月羞花之貌啊!
…………
…………
…………
脸蛋长得好看也就算了为什么身材还那么火爆啊!!!胸脯那么鼓,出门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看来传闻没错呢,众人眼睛发红地呸道:就这模样,绝对妥妥的狐狸精了。
在鞭炮的震响和人群的吆喝声中,排除千难万难的新郎官终于一头闯了进来。
李纯意远远地看了这位新晋妹夫一眼,嗯,长得一般,不过个子蛮高的,身板也挺厚实,她听业嫂子提起过这位新郎官叫张淮恩,益州人士,父亲当过一任巡抚不过现在赋闲在家,这两人的婚事是郎家大伯还在世的时候就定下的,有点娃娃亲的意思,而接下来的一切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不过在背新娘子出屋的时候,送人的既不是郎世业也不是郎世胜,而是西府的老四郎世焱。
主动要求送姐姐出门的他,一路上眼睛都是红红的,可见平日里这对姐弟关系一定很不错。
也难怪会伤心了!这一别,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毕竟,益州可是好远好远的啊。
第6章 0006 你好,情敌。
郎英来到静安堂的时候,周氏正在佛龛前做功课,最近托了那个小孽障的“福气”她连拜神的时间都比以前少了呢!
“夫人,老爷来了。”朱妈妈站在门口轻声提醒了一句。
周氏闭着眼睛,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要说这郎相夫妻也是一对奇葩了,他们两个人现在完全出于分居状态中,周氏自然是住在静安堂的,郎英则干脆住在书房的抱夏里,偶尔觉得寂寞了也会去两个妾室那里休息一晚,没错!郎英是有妾室的,一个姓王一个姓郑,不过是年轻时候纳的,现在也都是老姨娘了,两人也都没有生育过孩子。
坚持作完这一日的功课后,周氏对着菩萨拜了三拜方才在在朱妈妈的搀扶下起身去见了郎英。
夫妻两个面对面的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郎英先说话了……
“有件事情可能要麻烦到你。”
“心雨要回来了,为了避免麻烦,让她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
“我已为她寻了门不错的亲事,让她从宰相府中出嫁,也算全了她父亲对我的一片恩义之情。”
周氏听到这里,一双眉头微微皱了下,显然对于丈夫口中的那位心雨姑娘甚是不喜,按理来说以她的脾气,若是心中不愿,肯定会直接拒绝,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何在沉默少许后,她竟是说了句:知道了。
虽然口气还是挺不耐烦的,但最终却是应了下来。
郎英闻言脸上的表情果然好看了一些,于是又稍稍坐了会儿,方才起身离开。
他前脚刚一走,朱妈妈后脚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氏斜眼看她,有些不满的样子。
“夫人莫怪。”朱妈妈抿着唇角,笑盈盈地说道:“老奴只是觉得,别看您平日里冷冷的但心里到底还是疼二爷和二奶奶的。”
周氏闭上了眼睛,冷冷地说了句:“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在郎英拜访完自己妻子的五日之后,一辆黑呢的双轮骡车从宰相府的角门驶了进来,早就得到消息的朱妈妈已是等在了这里,她对着那骡车,笑着叫了句:“邹姑娘。”
听见声音,那车子果然立时就停了下来,再过片刻,里面一前一后,走出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一看就是丫头,而另一个穿着水绿色细纱合纹裙,梳着单螺髻,皮肤白皙,眉目清秀温婉的,一看就是主子。
“朱妈妈”少女微微垂头,小声地叫了一下。
“夫人知道邹姑娘今日回府,特地让老奴过来接您。”
“岂敢劳烦妈妈。”少女看起来有些惶恐。
要知道,以前在府上时,周氏对她素来是不闻不问的。
“不劳烦,不劳烦。”朱妈妈笑起来和气极了:“对了,有件事情要告知姑娘一声,您以前居住的梅影小筑因为年久失修,塌了一面墙壁,为保安全夫人已经下令要整院重新翻修了,所以这段时间,只能先委屈您在静安堂住上些时日了。”
少女听了这话,温婉的脸上微微一白,但在朱妈妈笑盈盈的视线下,她哪里还有其他别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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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纯意见到这位邹姑娘是在第二天上午她去婆婆那请安的时候。
“疑?你就是心雨妹妹吧,我是李纯意,你二哥的新婚妻子。”
邹心雨近乎失神的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因为情绪上的过于混乱,让她整个人连话都无法完整的说出来了。
唉,又是一个被我美貌震慑住的凡人。
李纯意妩媚的双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无可奈何,就这样直过了好久,面前的这位邹姑娘方才缓过神来:“心雨失礼了。”她面色苍白,声音复杂地低声道:“您真是美丽,二哥当真是好福气。”
李纯意闻言羞涩的笑了下,心想;这位妹妹讲话真好听啊!
关于这位邹姑娘的来历,昨天就已经有人告诉过她了。
原来在十几年前,当时还不是宰相的郎英被先帝任命为御史钦差去江南查一桩银税案,期间在路上就遇见了数场刺杀,其中最危险的一次,幸有一名义士拔刀相助,而这位义士就是邹姑娘的父亲他成功保了郎英抵达江南,但是自己却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郎英感念其救命之恩,在好生安葬了他之后,又发现对方家里竟只剩下一个孤女无人看顾遂把那孩子接到府中,以亲戚之名悉心抚养。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位邹姑娘相当于郎英的义女。
李纯意叫她一声妹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听说你是因为身子不适,所以才去庄子上修养的,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多谢二嫂关心。”邹心雨微微垂着头,神情间似是有一丝的紧张,只听她轻声说道:“都是陈年的老毛病了,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可是不像啊,脸这么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李纯意哦了一声,不过她们两个人到底也不是很熟的关系,所以很快地,她就又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婆婆身上。
“娘啊……”她甜甜地笑了下,高高兴兴地说道:“我明天上午想要出门一趟您看行不行?”
周氏闻言抬起头看了其一眼,皱眉道:“干什么去?”
李纯意便用着理所当然的表情欢欢乐乐地说道:“东兴楼最近新出了一道卤鹅,听说超级好吃便是陈年老饕也对其赞美有加,我想亲自去尝尝它到底有多好吃。”卤鹅热的才好吃,冷掉的话就会差上很多,所以一定要亲自到店品尝才行呢。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嘴馋的儿媳妇,周氏皱着眉头,张口就想要拒绝加训斥,然而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就见李纯意双手合十,不但脸上尽是撒娇的表情,且整个身体还跟着一扭一扭的:“娘啊您最好了,一定会答应的我的吧,我要是吃不到那卤鹅,晚上都会睡不着觉的,娘啊,求求你了,就答应吧!”
周氏沉着脸看着自己的小儿媳妇跟只胖蛆那样在梨花木的椅子上扭来扭去,一副如果你不答应我说不定下一秒,我就不是只在椅子上扭而是要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的扭了。
一二三,深深吸了一口气。
周氏瞪眼道:“带上家丁,不许惹事。”
“好的丫,谢谢娘,娘你真好,娘你是世界上最仁慈的婆婆……”李纯意欢呼一声,好话也跟洒水似的往外地涌。一旁的邹心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度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样。一直默默无语,没有说话的赵绘心颇为理解地看了她一眼,是呀,谁能想到这位皇后娘娘的亲妹子,居然是这样一种不同寻常的个性呢?
脚步近乎虚无的从周氏那里出来,邹心雨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在想了想后,去了隔壁的西府。温氏见了她与其说了几句话,再之后,她便被几乎迫不及待的五姑娘朗珊珊拽去了自己屋内。
“心雨姐姐你总算回来了!”郎珊珊握着她的双手,眼睛有些红红的样子。
她们两个算是自小一块长大,是极好的闺蜜,郎珊珊对她的感情甚至比自家亲姐妹们还要深厚许多。
“珊珊……”邹心雨望着她也是一副感动并着怅然的表情,只听她叹息般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是真心实意的盼我回来。”
“怎么会呢,心雨姐姐你不要这么说,叔父……他也是很疼爱你的啊!”
可是再疼爱他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邹心雨摇摇头,神情上有着说不出的低落。
这样无所依靠的表情是最能惹人怜爱的,这不,郎珊珊一见,心里头立刻就为她抱起了不平。
“说起来都是那个女人的不好!要不是她非要横插一杠,二哥就一定会娶你为妻!”
“别乱说。”邹心雨听到这里,双目中立刻泛起了泪光,只听她呢喃道:“我和轩哥哥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怎么能没有其他呢?
你对二哥的情谊,这两府之间又有谁是看不出来的呢?
郎珊珊非常非常喜欢邹心雨,心里也是期盼着对方能够成为真正的郎家人,只可惜……只可惜……被那个女人给鸠占鹊巢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郎珊珊一脸担忧的问道:“我听大嫂说,你的婚事差不多已经被伯父定下来了。”豆大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邹心雨哭的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只听她无比哀伤地哽咽道“还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一届寄人篱下的孤女,命运如同浮萍一般,除了听天由命外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邹心雨有多么喜欢二哥,郎珊珊可是比谁都明白的。
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会提出,如果你真的那么舍不得,不如给留下来给二哥做妾,以你们的情谊,想必二哥日后也不会亏待你,但是现在——即使郎珊珊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李氏那个狐狸精实在是过于美貌了,有那样活生生的国色天香存在,心雨姐姐不要说是胜算了,恐怕连存在感都没剩下多少了。
第7章 0007 各人的心意
邹心雨在郎珊珊这边呆到了夕阳落下,方才起身而归,两个女孩的眼睛都是红红的,特别是邹心雨跟只小兔子似的,整个人看着更是越发的可怜,不料想她这边刚刚踏出门槛,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滚热的胸膛,吓的她连忙往后踉跄了两步。
“抱歉抱歉,心雨妹妹你没事吧!”鲁莽的少年连忙拉了她一把,并同时涨红了整张脸蛋。
邹心雨抬头一望,然后叫了声:“是焱哥哥啊,好久不见。”
郎世焱,西府这边排名第四,嫡子,是温氏所生的小儿子,郎珊珊一母同胞的兄长。

第5节
跟郎家大多数的斯文类型不同,郎世焱是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再加上他黝黑的皮肤和常年习武锻炼出来的身板,让他起来很壮硕,用李纯意在私下里偷偷跟丈夫的说的话就是:四弟看起来有点像是头小黑熊。
当然,接下来还有一句没说的就是:看起来怪可爱的。
“你怎么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啊!”跟过来送客的郎珊珊横眉一竖,嗔怪地指责道:“你难道不知道心雨姐姐素来身体柔弱吗?你这样撞过来,万一碰坏了她该怎么办。”
被自家妹妹一顿抢白,郎世焱看起来更无措了。
反倒是一旁的邹心雨特别懂事的说道:“我又不是瓷瓶,怎么会碰一碰就坏掉呢,珊珊你太夸张了,焱哥哥又不是故意的。”
郎世焱看着面前温柔懂事又体贴的少女,本来就涨红的面色不禁越发高热了起来。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某种东西,邹心雨下意识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又略略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心雨姐姐是多好的一个人呐。”郎珊珊望着她孤独而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同情。
“是啊。”那边的郎世焱同样看着她的背影,喃喃地说了句:“她真的非常好……”
就像是邹心雨爱慕郎世轩那样,没有人知道,其实郎世焱心里也同样爱慕着这个清秀美丽惹人怜爱的姑娘。但是郎世轩太优秀了,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上哥哥,所以也只能压下满腔的心意不敢透露出去半点,但谁成想……天不遂人愿……一道赐婚旨意下来二哥就娶了别人……
郎世焱心里除了替邹心雨抱不平外,未尝也没有一丝丝的窃喜之意。
既然那两个人没有缘分,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尚有机会,就是抱着这样的意念,在知道邹心雨回来之后,他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匆匆赶来。
“心雨妹妹好像不大喜欢我。”晚间,在一场激烈的运动之后,李纯意躺在丈夫的胳膊上,一边伸出手指在人家光裸的胸膛上画圈圈,一边轻声说道:“唉,还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郎世轩低下头亲了亲她有些潮湿的鬓角,低声笑道:“别胡思乱想了,反正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嫁出去的,你平日里若是寂寞了,可以多去找大嫂说说话。”
赵绘心吗……
李纯意在郎世轩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嘟起了嘴巴。
不行啊,她们两人的气场也不相合,做对表面妯娌还行,想要再深一些怕是就……
“我在京城都不认得什么人。”李纯意叹了一口气,满是追忆地说道:“想当年在家乡的时候我可是有好多小伙伴的。”简直就是一呼百应。
郎世轩笑了笑:“想家了?”
“嗯,有一点吧。”李纯意闷闷地说道:“姐姐又不让我总进宫。”
“宫里局势复杂,皇后娘娘是不想你被牵连进去。”还有一个就是不想别人说李纯意仗势而骄不把夫家看在眼里。
“我知道。”闷闷的声音继续响起:“可我还是好担心啊,太后一直都不喜欢姐姐,总是想尽办法地刁难她。”当今太后并不是圣上的生母,当初之所以会选圣上继位,怕也是存了对方软弱可欺日后也好控制的念头,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的确是温和软弱了,但儿媳妇却彪悍异常。
如今这对婆媳在宫里面斗的是如火如荼,战斗场面可谓是异常激烈。
“说起来,还是我的婆婆好啊!”李纯意无不感叹地说道:“娘性格直爽,又愿意疼我,跟姐姐相比我可真是幸运啊!”
郎世轩默默的听着妻子的话,好半晌后,才声音干哑地问了句:“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嗯?当然了,难道我会骗你?”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有多么的受到宠爱,李纯意喜滋滋地地说道:“我明天想去东兴楼吃卤鹅,刚一说,母亲立刻就同意了。”
郎世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沉声说道:“我明天会告半天假。”
李纯意倏然抬头。
“所以,咱们一块去吃卤鹅吧!”
李纯意一下子就笑了,哎呀呀……我的相公怎么这么好呀……真高兴……
安稳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走过,转眼之间,就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一日,郎英让人把邹心雨唤了过去,两人也不知道在书房里面说了些什么,反正等她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再然后府里就传出了风声,说是邹心雨的婚事确定了。
对方是一位举子,耕读之家出身,虽然现在还未领什么官职,但据说是个妥帖人,郎英知道妻子不喜欢邹心雨,所以肯定是不会为其好持婚事,而他自己毕竟是男子很多事情也都不方便遂就把此事交给了隔壁的温氏,请嫂嫂代为好持。
如果双方正式过定,那一切就全都完了。
当知道这个消息后,最受到刺激的不是别人,正是郎世焱。
紧张于心上人即将别嫁的他,当即再顾不上其他,立刻找上了自己的母亲,噗通声跪在地上后就明明白白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然而从来都很温和的母亲这一次却表现出了强烈的反对。
“邹心雨绝非你良配,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温氏的神色凌厉极了,声音里更是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母亲,这是为什么啊!”郎世焱赤红着眼睛,看起来不解极了:“心雨妹妹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平日里不也是很喜欢她的吗?为什么不同意,难道……难道你也和别人一样,嫌弃她是个孤女?”
温氏看着一脸执拗的小儿子,竟半丝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只强硬地说道:“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温氏是个手腕强硬的人,她知道郎世焱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屈服,于是干脆就把人给关了起来,打算等到邹心雨婚事落定后再把人放出来。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郎世焱的决心。
当小黑熊一头闯进来的时候,东府的一家人正在吃晚饭,今天难得人聚的全,红松木的雕花圆桌上,郎英、周氏,赵绘心母女,李纯意夫妻、以及邹心雨都在。
郎世焱哐当一声破门而入的时候,吓的李纯意小手一抖,筷尖上的白色鱼腹肉吧唧下就掉在了地毯上。“叔父!”郎世焱红着眼睛,脸上也露出破釜沉舟般的表情,只听他说道:“请您不要把心雨妹妹嫁给别人,我喜欢她,请您成全。”
此话一落,厅堂里所有人都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并同时纷纷把视线放在另外一个当事人身上邹心雨大概也是没有想到郎世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见她整张小脸倏地红了个通透身子也在不停颤抖着,整个人已经是完全说不出话来的状态了。
这么激动吗?
李纯意眼睛亮晶晶的,也开始有点激动了起来,因为她觉得自己正在见证一场勇敢的爱情。
郎世轩默默的看了身边的妻子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满屋子的沉窒,止于郎英的开口,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亲侄子后,起身说道:“你跟我来!”就这么,两人去了书房。
好失望……
没能看到后续……
而在郎英和郎世焱离开后,周氏也跟着起了身,就见她冷冷地扫了眼已经僵化住的邹心雨然后发出了一声不屑至极的冷哼。
“我们也先告辞了。”赵绘心牵着女儿的小手,也是满脸尴尬的离开了。再然后,朗世轩也要走,李纯意倒是不想走,但奈何小手被人攥在手里不走也不行啊……
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是高声说了句:“心雨妹妹,我支持你哦!”
毕竟真爱是无罪的啊!
大约是被自己的这一句话给感动的缘故吧,李纯意眼睁睁的看着邹心雨使劲儿的晃悠了几下,真的是一副非常娇弱的样子呢!
“相公,相公,你说四弟会成功吗?”回去的路上,李纯意一脸八卦地问道。
郎世轩不说话就是拉着她的手,默默的往前走着。
李纯意的疑问,在几日之后终于得到了解答。
邹心雨与那位举子的婚事就此作罢,取而代之的则是她和郎世焱的婚事。
没错!
温氏过来提亲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小儿子把事情闹成这样,不成亲他们两家都没有办法收场啊。
第8章 0008 好枣、孬枣
“事关你一生之幸福,你可要想清楚了!”
酸枝木的雕花大床上,正在睡梦之中的邹心雨猛然睁开双眼,此时的她全身大汗淋漓,眼神极度飘忽,便是整个人的神情也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很明显,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大约是听见床帐内的动静了,睡在脚踏上的小丫鬟百叶立刻清醒了过来。
而当她拢起帐帘时却发现,已经半坐起来的邹心雨正在默默的哭泣着。
百叶的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她难过地说道:“姑娘,你又在伤心了。”
邹心雨垂眸,自暴自弃的哽咽道:“我倒宁愿自己现在就伤心死,也好过这般左右为难。”
“姑娘若是实在不愿,那不如就直接拒绝吧!”百叶轻声说道:”焱少爷虽然是个好人,但您对他从来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啊!”她是从小就伺候邹心雨的,所以深深地知道,她们家小姐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那种斯文有才华的男子,焱少爷虽然不至于大字不识,但要说什么文才那肯定也是蒙人的,这样的人,即便是日后成亲精神上也不能共鸣啊!
邹心雨哭泣却默不出声。
百叶见状又忍不住继续劝道:“小姐,奴婢是真觉得您和焱少爷不合适!”
邹心雨喜欢过郎世轩的事情基本上东西两府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若是小姐嫁给别人倒好,这天长日久的大家也就都忘了,但要是嫁给郎世焱,这以后得留下多大的话柄啊!
“可、可我若不嫁他……”在自己的心腹丫鬟面前,邹心雨忍不住地说出了内心中最真实的感受:“此生将会远离郎府,恐怕再不能、再不能看见轩哥哥了……”
“姑娘!”百叶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又焦又急:“二爷都已经成亲了,你怎么、你怎么还在惦记他啊!”
邹心雨不语,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
这是从小到大,持续了十几年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释怀呢?
“阿叶,轩哥哥、轩哥哥、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我喜欢了他那么久那么久,为了他我努力的学习,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成为配得上他的女人,可是、可是他却娶了别人为妻。”邹心雨太痛苦了,而这种痛苦在亲眼看到李纯意的那一刻又被放大到了极致。
如果,郎世轩的妻子是个平平无奇的庸俗女子,如果郎世轩看着她的眼神没有那么温柔,那么炙热,她还能自我欺骗,告诉自己轩哥哥不过是迫于皇权的无奈,才另娶他人。
可是现在——
人家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恩爱非常,便是连走路都要相互牵手。
她没有办法再自我蒙蔽了,轩哥哥不是迫于无奈,他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伤心与恨意,根本没有办法停止下来啊!
百叶看着几乎哭成了泪人的姑娘,双眼也变得赤红了起来,但人世间的姻缘就是这样充满了阴差阳错,就算你是先来的,但最后陪在那个人身边的却不一定是你啊!
邹心雨哭了整整一夜,也心碎了整整一夜。
然而,到最后,她却还是向郎英表明自己愿意嫁给郎世焱。
消息传出去之后,最感到高兴的莫过于郎世焱本人,即使他因为鲁莽的行为被母亲给狠狠的惩罚了一次,打的几乎半死,却也在所不惜。
“心雨妹妹我这一生一定会对你好的,绝不相负!”郎世焱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两人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就在三个月后,而周氏也发话了,她以邹心雨需要安心备嫁为名禁了她的足并且也不让任何人过来探望她,摆明了是要其安静,再不准生事的意思。
而对于这一场意料之外的婚事,东西两府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见解。
其中,最为主流的其实还是嘲讽,她们是这样说的——
“咱们这位邹姑娘当真是好手段,这一杆子打下去,管它好枣还是孬枣,总归是手里有枣,不亏!”至于谁是好枣,谁是孬枣,那就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了。
这世间,大众对于男人和女人的评判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哪怕这件事情是郎世焱自己主动的,但大家不会去骂他,只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邹心雨。
让一个女人来承担最大程度的恶名。
这样的闲言碎语在两府之间飘飘忽忽,隐隐约约地传着,自然而然地也就传到了李纯意的耳朵里,对此,从来都是直脾气的她,居然能够压住心思,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每天照样开开心心的生活,仿若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丈夫其实是被人惦记过一样。
这一日,赵绘心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女儿描红,气氛正静谧的时候,忽地一阵略带嘈杂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赵绘心抬起头对着朱妈妈吩咐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朱妈妈点点头,她去的快回来的时候也快。

第6节
“是二奶奶请了仙绫阁的师傅们来裁衣裳,乌泱泱的好多人……”
赵绘心一听这话,眉头稍稍一皱:“她衣裳多的怕是十个乌木箱子都装不完,怎地现在又要做了?”
“我知道,我知道!”回答她的是一旁的芳姐儿,只见小姑娘弯弯着一双眼睛摇头晃脑地说道:“当女人打开衣柜时,就像皇帝在选嫔妃,可左看看右看看,竟都是一些人老珠黄之辈,于是大手一挥:宫里又该进新人啦!”
赵绘心和朱妈妈听见方姐这一番童言童语,既好笑又惊诧,特别是赵绘心忙问道:“你这孩子是跟谁学的这些怪话?”
芳姐儿就开心地说是跟二婶学的。
“二婶可有意思啦!”芳姐儿笑眯眯的显然是非常喜欢她口中的二婶。
究竟是什么时候,那个女人竟把自己的女儿也笼络了过去,李纯意强大的感染力已经让赵绘心开始感到一丝丝的不安了,反倒是一旁的孙妈妈笑着说道:“二奶奶说话还是这么的风趣。”
赵绘心闻言轻轻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搂着女儿又写了半晌的字,再然后,门口就有人通报说,二奶奶身边的丫鬟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四个长相俏丽的小丫鬟就双手捧着檀木托盘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领头的是这么跟赵绘心说的:“大奶奶安好,今日仙绫阁送来了一些夏日常用的锦缎材料颇好,我家夫人择了几匹出来,说是送给芳小姐做几件夏天的小裙子。”
赵绘心闻言便放眼望去,她也是个识货之人,但见那檀木托盘山垒着的缎料,有云绸的,虹缎的,缂丝的,织锦的,印花的,无论哪一匹都是不可多得的上佳之品。赵绘心微微垂下眼睛有心想要拒绝,然而怀里的女儿却已经高高兴兴地走了过去,并一脸惊叹地说道:“哇哦,娘,这些料子都好漂亮啊,真的全部都要给我做衣裳吗?”
没错!人家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女儿的,正所谓长辈赐不能辞,她到底是不好拒绝的。
“以后要好好谢谢你二婶,知道吗?”赵绘心说道。
芳姐儿使劲点了点头,大声道:“知道啦!”
一口气做了二十套漂亮的夏装,李纯意简直美极了,等到衣服送来的时候,她就开始迫不及待的一件一件试了起来,而且她还不是自己试,而是要在郎世轩面前试,试完了还要让他发出品评。
于是我们的前.状元郎现.翰林院编修,在朦胧的琉璃灯光下“被迫”观看了一场美轮美奂的变装秀。从超级良家妇女的竹青色素文裙,到不是那么良家妇女的玫瑰色流光裙,从俏皮清新的碎花纱织裙,到绣满金丝牡丹的拖地长裙,事实再一次活生生的证明了,只要你人长得漂亮,那是穿什么都好看!!!
“唉,我都没有新的首饰来配这些新的裙子。”丝毫不知自己有多么败家的女孩子发出了无比忧愁的感叹。
那边的郎世轩闻言则是立即说道:“都是为夫没用,微薄的俸薪难以为你买许多漂亮的首饰不过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工作,嗯,最近翰林院里有个整理古书的活计,参与者每月可多得三钱银子。”李纯意刚开始听见这话时那是非常感动的,相公愿意为了自己努力工作什么的真是好感人,但是听着听着她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什么!!!每天还要加班???”
不要啊,加班什么的最讨厌了。
“呜呜呜……相公,相公,我不要首饰了!你千万别加班。”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忧愁地叹息。
“不委屈,不委屈。”李纯意赶忙搂着他的脖子道:“衣服也好,首饰也好都不重要,我更想要的是相公你陪着我啊!”
“这么粘人?”
“嗯!”毛茸茸的脑袋在人家脖颈处热乎乎的使劲蹭:“我是粘豆包,要一辈子都粘着你。”郎世轩唇角轻勾,手指挑起那细腻的下巴,下一秒,给了这个粘豆包一个火辣辣的法式深吻。
真的是非常激烈的那种……
第9章 0009 我是你婚礼上最美的女人
说起来这是李纯意第二次给人填妆了,第一次是已经嫁去益州的郎蔓蔓,那时她送的是一只金丝红宝的贵重首饰,当时拿出来后还引得许多人惊呼出声呢。而这一次,李纯意填妆的礼物也是一只金簪,不过就是样式普通了点,重量也只有第一只的三分之一。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金簪呐,毕竟隔房的亲堂妹和寄住在府上的“义妹”还是有差别的,李纯意认为自己做的已经很公平了,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她这边的东西送出去后,居然还能得到一份贵重的回礼,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
地点:静安堂的一处厢房中。
人物:李纯意、赵绘心、以及虽然是新娘子但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喜意的邹心雨。
事件:填妆
赵绘心先拿出了自己的填妆礼物,是一把掐丝珐琅的银制手把镜,挺小巧精致的,但说实话并不值几个钱。
“多谢嫂嫂。”邹心雨咳了两声,然后温婉而笑的接了过来。
李纯意见状便也跟着拿出了自己准备的东西,邹心雨同样接了过去,同样笑着说了句:谢谢嫂嫂,但却连手里的盒子都没有亲自打开过。
李纯意微微挑了下自己的眉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说以前邹心雨对她的敌意尚不明显,那么现在这股子敌意恐怕已经连续翻了好多倍,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程度了。
早知这样的话,就不送金簪了,随便来点包铜的得了。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某种暗潮汹涌,那边的赵绘心立刻摆出一副关心的架势柔声说道:“心雨妹妹,我看你面色倦惫,偶有喘咳,可是身子不适?”
邹心雨摇了摇头,温婉道:“可能是最近有些劳累吧,不要紧的,多谢嫂嫂关心。”
赵绘心闻言便笑了下:“女孩子都是这样的,成婚前的日子总是忙忙叨叨的,不过你自己也不要太紧张,要注意身体啊!”
“是,心雨知道了。”
人家两个人跟知心姐妹似的在那里轻声细语,李纯意就坐在旁边无聊的听着,她的视线随意发散,然后很快地就看见了不远处立着的绣架,以及上面挂着的大红色嫁衣。
是时下京城中最流行的那种款式,当然,也是最普遍的那种。
李纯意听朱妈妈说起过,邹心雨成婚,府里为她出了六十四台的嫁妆,并着一个京郊附近的小庄子,以及五百两银子的现钱。这些东西跟当年李纯意出嫁时的金山银海当然不能相比,但却也是这京城大户人家嫁女时的档次了。
父亲的一条性命换得女儿一生锦衣玉食说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嫂嫂……嫂嫂……”突然地,耳边传来的声音让正处于走神中的李纯意回过神来,原来是邹心雨正在唤她。“我听着呢。”李纯意问道:“什么事?”
邹心雨定定地望了她一眼,就见其十分有仪态的起身,并从一处立着的多宝阁中取出一本素蓝色的古籍出来。“这是从前轩哥哥借给我用来临摹的字帖,我现在行动不便,就请二嫂你帮我转交给他吧!”邹心雨素白的手指在古籍的封面上缓缓地摩挲了一下,便是连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惹人怜惜的不舍与留恋。
既然是相公的东西:“妹妹放心就是,我一定替你转交。”
事情如果到了这里那字帖终究只是一本字帖还成不了“贵重的礼物”但意外就意外在,李纯意回去后在这本字贴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旧纸,且那上面还用墨汁写了一首小诗,是《诗经》里的《静女》。对!就是那个著名的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的静女。
字迹清俊,百分百来自于我们才华出众的状元公。
一个男子借给一个女子一本字帖,然后字帖里面还夹着一首缠绵悱恻的小诗……
李纯意看着看着,然后就笑了,行!既然你存心不让我好过,那我也绝对不能让你舒坦了咱们走着瞧!
今日是郎家西府.四少爷郎世焱的婚礼,一大早整个西府便已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上午十时,花轿来临,因为两家离的极近,所以新娘子在上了花轿后,还需装模作样的绕城半圈,方才会抬回家去。郎世焱的两个哥哥还有他的许多知交好友都跑来迎亲。然而,在他们刚刚踏进东府的大门槛,还没大喊一声:速速交出新娘时……所有人的眼睛就全都掉在了地上,毫不夸张地说,当时整个场面简直静极了……
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一道身影缓缓地从不远处的廊下经过。
她,穿着一身粉蓝色的金绶耦丝云纹衫,如云般垂坠的两袖上是玉色绣圻的团花纹,一条琉璃色的群带之下,是无比华美的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她,乌黑的秀发梳成繁复的双环望仙髻,上缀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的镂空双鸾分心簪,按理来说这样盛艳的打扮,一个弄不好便会显得人极度庸俗,然而,她却不会!因为太美了!那种美仿若是九天玄女下凡尘,那是对于人类审美的巨大冲击,见面者无不震撼。
那缓缓而来的美人,似是路过,并不理睬他们这些孟浪之徒,而跟着她身后,如同簇拥着王后一般的八位侍女,则同样目不斜视的缓慢走过,那气势,那排场……
“外面怎地突然变得这样安静?”屋内,百叶一脸惊诧地喃喃说道。她刚刚明明有听到吵闹的声音,心里知道这应该是花轿来了,可是这声音却又在瞬息间就消失不见了,当真好古怪!
身穿嫁衣,蒙着盖头的邹心雨不知为何心里竟突然涌起一抹不安来。
事实证明,她的这种预感简直对极了。因为在接下去时间里,李纯意让她确确实实的明白了一回什么叫做“艳压”什么叫做“我是你婚礼你上最美的女人”。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天,除了新郎官外基本上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新娘子身上。
因为大家都去看仙女/狐狸精啦。
男人们开始疯狂讨论,皇后娘娘的妹妹到底是不是大业第一美人,以及郎世轩那个家伙怎么这样好福气真是羡慕嫉妒恨啊。女人们则是对李纯意的整套装扮和妆容充满了剧烈的兴趣,无论是额头上那彩蓝色的桃形花钿,还是纤纤指尖上染的凤仙花汁,又或者是她随意捏在手里的象牙丝编彩绘点翠羽扇,大家都充满了剧烈的兴趣。
这就好比世界第一超模,从你面前活生生的走过,就算你心知肚明没有人家那个美貌和身段,但却依然止不住的想要掏钱购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
因为好看啊!
我若是也扮上哪怕只有她的三分之一,不!是十分之一,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新房中,邹心雨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喜床上,她的身体在情不自禁的发着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愤怒。即使这场婚礼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是邹心雨依然感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巨大羞辱。
再热闹的宴席也终有结束的时候,李纯意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整个人就由不久前的斗志昂扬变成了现在的意兴阑珊,而与此相对的则是郎世轩的面沉如水。他是在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赶回来的,没有办法,最近翰林院的工作实在忙碌,根本不好请假。
所以,你完全能够想象到,当他紧赶慢赶的跑回来参加堂弟的婚礼时,却猛然发现所有客人,无论男女老幼张口闭口讨论的不是新郎和新娘,而是他老婆时,郎世轩的心里所受到的冲击。然后这股冲击在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李纯意后,瞬间进化成了“爆击”。
气氛很凝滞,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他这是在给我脸色瞧吗?觉得我不应该抢了邹心雨的风头?
李纯意瘪了瘪嘴巴,然后心里的委屈忽然就像是火山一样的爆发了,她整个人扑在床上,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枕头底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面就响起了嘤嘤嘤……地哭泣之声。
本来面沉如水的郎世轩这下子彻底不能再装深沉了,只见他狠狠地抿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后来到床前,伸出手强行把某人从枕头下给挖了出来。那是一张完全已经哭成花猫的脸蛋,眼泪鼻涕全都流了下来,没有丝毫的美感,但是看着却又无比的可怜。真的!实在是太可怜了,你看她哭的上接不接下气的那个样子,真是什么狠心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他说不出来,可是有猫能够说出来……
“静女是谁?”可怜的猫啊,气势汹汹,后颈的皮毛都要炸开了一般的质问道:“她怎么就其姝了!”
花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满脸黑线的郎世轩方才断断续续的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简单点来说就是:老婆吃醋了!
第10章 0010 桃之夭夭
这是一个误会!
郎世轩解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只是一双眉头微微蹙着。
跟李纯意不一样,他素来是个记忆力极佳之人,只要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便不会忘记,所以几乎没用多长时间他就把真实的事件给还原了出来。
“这首小诗的确是我写的,不过也只是随便摘抄的练笔之作罢了,写完了也没在意,随手便夹进了这字帖中,后来邹心雨借书,我让她自己去书房选,她就选了这本而已。”
换句话说就是《静女》根本不是专门给邹心雨写的。
所以说……是自己误会了……
本来哽哽咽咽的李纯意顿时就不哼唧了,她眨了眨那双红肿的眼睛,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然后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以及一双充满谴责的双眸。
好丢脸,但还是不想承认错误,所以要转移炮火以及先发制人!
“她是故意让我误会的!”李纯意气的握起小拳头恨恨的发着小彪彪:“真是个坏心眼的家伙……哼!你也不好!如果你不是这么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一表人才、学富五车、风度翩翩,她也不会暗恋上你,以至于让我丢了这么大的人!”郎世轩眯着眼睛看着李纯意气嘟嘟的样子,心中却想:你不要以为甩几句成语就可以让我这么轻易放过你。
然后下一秒。
“相公!”伴随着软软糯糯的声音,热乎乎的带着香味的身体也跟着粘了上来:“这一次是我太冲动了,中了敌人的奸计,可那也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呀,你原谅我好不好。”
郎世轩:“…”。
女人太美,声音太甜,于是除了说好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次日,静安堂。
赵绘心如同往常那般正在服侍婆母用膳,而昨天那个在别人的婚宴上却大出风头的女人,此时却坐在檀木雕花的饭桌旁,双手捧颊,一脸遥想,并且还时不时的发出阵阵的傻笑。
“够了!”似乎是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周氏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银箸死死地看着李纯意,口气极冲地质问道:“你从一早晨就开始傻笑,到底有完没完!!”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骂,李纯意看起来多少有点懵逼,不过她素来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于是很快地就收敛了自己的心绪老老实实地吃起饭来。
饭毕,周氏甩都不甩两个儿媳妇自顾自的离开了,反倒是赵绘心有些好奇地对着李纯意询问道:“弟妹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妈呀,终于有人来问我这个问题了。

第7节
就见此时的李纯意迅速红润了整张面颊,她头颅微垂,然后用着羞涩而娇滴滴的声音说了句:“哎呀,也没什么了,就是、就是相公给我写了一首诗。”
“哦?是什么诗?”赵绘心果然非常上道的询问起来。
李纯意闻言捂着面颊害羞的扭了扭,赵绘心见状刚想说你要实在不想说就算了,然后那边的李纯意张口了……只听她用着一种及其肉麻的音调,抑扬顿挫地朗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看没看见!!!
相公喜欢的是她这样的桃花,才不是什么静女呢。
哇哈哈哈哈……
“真是的,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弄的这么肉麻,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一脸羞意的拉住赵绘心的双手,李纯意小声嘱咐道:“嫂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丫!”
被活生生喂了一嘴狗粮的赵绘心:“………”真的是非常想要打人呢!
虽然噂噂叮嘱了赵绘心不要把这件事情往外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而且只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不但是东府就连整个西府也知道《桃夭》事件了!
“真是讨厌啊,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呢?”李纯意皱着眉头,美丽的面容上满满的都是不解之色。
“是啊,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呢?”郎世轩定定的看着妻子。
面容镇定,语气微妙。
“一定是大嫂!”两只巴掌轻轻一怕,李纯意抱怨道:“哎呀,她怎么那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啊。早知道就不跟她说了,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你给我写情诗的事情了”。
郎世轩:“………”娶了这么个活宝老婆,简直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于是最后所有的情绪也都只能化为一声略带沉重的叹息罢了。
平静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似乎转眼之间,李纯意最爱的夏天就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稍显干凉的初秋。这一日,正在美滋滋的喝着雪梨甜汤的她,收到了下人递过来的一张请帖。
请帖来源于定襄公主府,说是郑重邀请她参加九月初九在公主府举行的重阳节宴。
“她请我就一定要去吗?”晚上,郎世轩回来的时候,李纯意吧唧一声把请帖甩在地上,脸上尽都是高傲和不屑的面容。
郎世轩看了眼气嘟嘟的妻子,随口道:“不想,便不去。”
然后对方却哼了一声:“若是不去,岂非显得我怕了她。”
那你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呢?
郎世轩仔细看着李纯意,然后发现对方在提及定襄公主时,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中的确是充满厌恶的。
可见是真的很不喜欢那位公主。
“她得罪过你?”郎世轩问道:“还是因为,她是太后的女儿,所以你不喜欢她?”
太后与皇后不合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
李纯意听到他问及这个,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支支吾吾的表情,郎世轩见状瞬间就眯起了眼睛,一把将人毫不客气的搂在怀里,并且掐住那小巧精致的下巴,强迫逼问道:“说!”
李纯意实在是躲不过,于是最后只能完全招供了。
原来她当初随着姐姐姐夫回京后,就在皇宫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定襄公主进宫拜见太后时,两人意外的见过一面,公主大人素来骄纵,她连皇后都看不起,就更不要说是皇后的妹妹了,期间的言语羞辱,尚不细表,单有一件事情是李纯意至今都无法原谅的。
那就是定襄公主居然提出要皇帝效仿娥皇女英之举,将李纯意许给她姐夫做妃子。
“德显太后连旨懿都写好了,要不是我姐姐当机立断,设法给拦了下来,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李纯意说到这里,依然气的浑身发抖,她对着郎世轩恨声道:“她们娘两个都是不怀好心,让我嫁给姐夫,这跟女儿嫁爹有什么区别,是乱.伦!!乱.伦啊!!!”
因为太过生气,她连眼睛都红了,不过这却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李纯意出生没多久娘就死了,不到三岁爹也没了,她是跟着姐姐一路长大的,再后来,姐姐嫁给了姐夫,她这个拖油瓶自然而然地也跟了过去,而那个时候她才六岁,换句话说,她的整个童年和少女时代都是在姐姐和姐夫身边度过的。
她视二人如父母,二人视她为明珠。
“好了,别气,别气。”看着妻子连眼睛都红了样子,郎世轩瞬间就心疼了起来,他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脊,用着疼爱的声音缓缓道:“她们的确可恶。不过幸而没有成功,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嗯!”李纯意钝钝地应了一声。
花了好几分的时间,总算把愤怒的情绪给压下去了,她告诉郎世轩说自己要应邀参加。
“我要打扮的美美的,她看我过的这么好,一定很生气!”
郎世轩闻言无奈一笑,从本心上来说他其实是不喜欢李纯意这么做的,毕竟做丈夫的都不愿意自己老婆被别的男人垂涎,哪怕只是眼神上的。
但是——
“穿那条玫瑰色的裙子吧。”郎世轩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虽然我娘子无论打扮成什么样都是最美的那个。”
李纯意:羞涩o(*
/▽
/*)q,开心……
实际上郎家接到重阳宴请帖的并不只有李纯意,西府温氏的手上也压了一张。
李纯意是“乡下人”不知道这张请帖的份量,但是温氏知道,西府的媳妇,姑娘们也知道。
“娘,您带我去吧!”郎珊珊涨红着一张面颊,神情之中尽显兴奋之色。
第11章 0011 定襄公主府.重阳节宴(一)……
定襄公主是当今太后唯一的女儿,因是嫡女,便是先帝在时也对其百般宠爱,定襄公主生在九月初九,恰是重阳节那一日,于是也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公主府上举行的重阳节宴,变成了京城中人人趋之向往的一个重要社交场合。
温氏垂眸看着那帖子,心里却知道人家十之八九是看在郎英以及……李纯意的情面上。
其实想去的人又何止是郎珊珊呢?
君不见连业大嫂子和胜二嫂子都眼睛晶亮,一副十分有兴致的模样。
温氏的目光从堂下众人的脸上划过,最终在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珊珊和茵茵都是大姑娘了,去见识一下也好。”郎珊珊一听这话立刻毫不掩饰的欢呼一声,便是连旁边的郎茵茵也目露惊喜,十分高兴的模样。
如此,定下了要去参宴的人员,温氏大手一挥,示意众人散去。
“老四媳妇你留一下。”
本欲起身的邹心雨浑身一震,坐在她对面的郎珊珊立刻视线担忧的望了过来,然而温氏素有威严,她到底不敢在母亲面前造次,只能先退去外间,等着那邹心雨自己出来。
“母亲。”当所有人都离开后,邹心雨轻轻地叫了一声。
温氏微微眯着眼睛,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这样的视线显然让邹心雨感到了不安,于是她又重复的叫了一声:“母亲?”
而这一次,温氏说话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哄老四的,但我就想问问你”温氏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严厉的表情:“你们成婚二月,为什么至今尚未圆房?”
邹心雨听了这话脸色骤然间变得无比苍白起来,她试着张开嘴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
“不要以为你们的那些小伎俩可以糊弄我。”温氏的两道视线仿若利刃,直接插进了邹心雨的心房心之中:“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认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既已嫁给世焱就该一心一意的和他过日子,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和无畏的坚持全都要抛之脑后,否则的话——”温氏冷冷地道:“你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
邹心雨闻言浑身一颤,直过了好半晌,方才双目湿润的点了点头。
九月初九,重阳节,定襄公主府,六扇朱红色的大门齐开,正是结驷连骑、熙来攘往、冠盖如云之时。
马车中,郎珊珊心情激动,几次想要推窗去看,但碍于对面坐着的母亲,是以始终不敢乱动终于晃晃悠悠地行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停了下来,郎珊珊兴奋之下,第一个窜了出去。
然后,她就看见了李纯意。
对方在侍女的搀扶下,从一驾极富贵的石青色银螭银绣黑漆齐头三驾马车上下来。
那一瞬间,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定襄公主府的大门前骤然一静,无数人的视线情不自禁的钉在了她的身上。纵然心里无比讨厌对方,但是郎珊珊却还是忍不住地感到羡慕起来,她想着:若是自己也能长成她那样,便是折寿三十年也心甘情愿呐。
万众瞩目之下的那个女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朗珊珊垂眸,知道她是在等着温氏过去。
果然,片刻之后,母亲下得马车,四个主子,并着八个丫鬟在迎者的带领下向着府邸内走去。
“好美啊!”郎茵茵忍不住对姐姐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后者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显然极是同意庶妹的话。即便郎英贵为宰相,但读书人的家底是万万比不过这些真正的皇亲国戚们。譬如说这定襄公主府,那真真的是琼楼玉宇,雕龙画凤,碧瓦朱甍、巧夺天工,入目之处,皆显一片富丽堂皇。
那专门负责迎人的婆子,一边领着她们往前走,一边口角伶俐的介绍起来,这处叫什么山那处名什么湖,说的很是活灵活现,引得郎珊珊姐妹频频小口抽气。当然,这婆子主要是对着李纯意说的但奈何,对方全程高冷别说震撼了,反而隐隐地带上了一股子不耐烦的味道。
那婆子见状,赶忙闭嘴,再不敢啰嗦。
如此,沿着抄手游廊慢慢往前走着,沿途欣赏了一路风景后,她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间华美的有些过分的屋子。
金丝楠木做的牌面上写着【光耀堂】三字,而之所以说它过分,完全是因为这屋子居然有三分之一镶嵌了彩绘的琉璃窗户,所以你完全能够想象,大白天的阳光一照,这屋子看起该有多么的“闪亮”。
真是骚包,也不怕把眼睛给刺瞎喽!
一边在肚皮里疯狂腹诽着,一边向着里头走去,刚进来,霎时间,一股子莺莺燕燕的声浪便先扑面而来,但见此时的大厅中已是聚集了不少人,都说一个女人顶得上三只鸭子,那么此时这里怕是得有三千多只鸭子。然而即便是这样,当李纯意出现在这里时,依然是最万众瞩目的那个,这不,三千只鸭子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蛾眉曼睩,美丽绝伦。
她的出现便是活生生的“一艳压群芳”。
近乎死亡一般的寂静中,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道:“本宫道是谁呢,原是李妹妹,欢迎欢迎啊!”
如果说李纯意是艳压群芳,那么此时走出来的女子,便是众星拱月。
她看着有二十五六的样子,身形高挑,皮肤白皙,上着玄金色镶如意花纹并双凤振翅织锦缂丝短袄,下着绛色金银双绣遍地洒金拖地裙,乌黑的长发绾成华美繁复的望月髻,髻上错落有致的簪着各种饰物,其中一只用百十颗红蓝宝石坠着的云形镂空金步摇可是华彩异常。
明明更为年长的温氏还在这里,但定襄公主的视线却只放在李纯意的身上,而后者果然也不负众望地妩媚一笑,娇声说道:“公主亲自下帖邀约,此等诚心,我若不来,岂不失礼。”
一个人间绝色,一个天之娇女,两个女人你看着我看着你,然后同时抬起手,亲亲热热的握在一起,一同向里走去。
郎珊珊在身后看着这一幕,和在场大多数人一样,都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种明知道双方不合,但却还能摆出一副好姐妹架势的人。
郎珊珊不由主的就升起一股:她们真是好会演哦的钦佩之情。
圈子这种东西,在这个时候真的很能看出来,权贵世家的太太们,三四五个的凑在一堆儿说话,年轻的小姐们兀自寻着相熟的闺阁朋友,郎珊珊同样如此,她跟在母亲身后很快地就跟一些清流文官家的夫人搭上了话。她今年满打满算也十四岁了,正是到了该相看人家的时候,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尽量摆出一副有教养的淑女范来,一时之间,倒也得了几句夸奖。
不过要说这里最热闹的一个圈子,那还是——
郎珊珊抬起头来,眼中露出满是羡慕的情绪,而她看着的方向正是李纯意所在之处。
她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坐在定襄公主身边,而与她们同在一起的还有三四位小姐,都是京城中极有名的闺秀。
郎珊珊羡慕不已,心想:若是自己也能与她们结实一番便好了。
她念头旖旎,脚上情不自禁的就想往那边挪,然而……温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是眼中却充满警告的意味。
郎珊珊霎时间就心头一凉,顿时变得老老实实了起来。
事实上,郎珊珊的羡慕,在李纯意看来完全就是麻烦。
因为此时,她正被人用嬉笑的言语,进行着人身攻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莲青色并蒂莲花羽纱织纹夹绸长袄和月华色留仙裙,长得颇为清丽,但态度却十分恶劣的姑娘,只见这姑娘一上来,就开始用一种打量货物般的眼神来回扫着李纯意,这还不算人扫完后还发出几声不明意思的冷笑。
那个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出来她和李纯意不对付的欠揍劲儿啊,这是讨厌的要死。“京城传言,说皇后的妹妹乃是只九尾妖狐转世,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这姑娘笑的“阴嗖嗖”地:“您生的这般模样,怕是全天下的男人见了都会被勾住魂魄吧!”
李纯意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拿着的青花瓷白底浅口云纹瓷盏,先是呵呵一笑,而后直接毫不客气的怼喷了回去:“这是哪家的姑娘啊,年纪轻轻说话便这般毫无教养,大庭广众之下张口妖狐,闭口勾引的,你说这些难道都不会害臊吗?真是不知羞耻。”

第8节
“你!”青衣姑娘万万没有想到李纯意居然这般不好惹,顿时涨红了整张面庞。
“伊人!”这个时候,定襄公主说话了,她道:“不得无礼。”
原来这青衣姑娘,姓崔,全名叫崔伊人,年方十七,乃驸马之妹,在家里素来得宠,定襄公主也很喜欢这个夫妹,属于典型的狗腿之一。
反正李纯意现在也看出来了,这姑娘的作用,就是带头向她:开炮的。
果不其然——
崔伊人气的面色通红,她恨恨地看着李纯意,故意用着极大的声音喊叫道:“凭她也配说我没教养,哼!一个猪倌儿的女儿,大字怕是都是不识几个也配和咱们这些人坐在一处,与她能说什么?谈论今天的肉价涨了还是跌了?不知所谓。”
第12章 0012 定襄公主府.重阳节宴(二)……
李纯意身上能被攻击的点,无非就两个,一个是长相,另一个就是出身。
这崔伊人上来就往这两点上使劲戳,摆明了就是故意找茬的。
果然,她话音一落,周围立刻就特别应景的响起了一片嬉笑之声,仿若崔伊人说了一个多么好玩的笑话一样她们笑的真是好开心呐。“如此牙尖嘴利,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崔家妹妹啊。”比起尖酸刻薄来,发起飙来的李纯意可是不怕任何人的,只听她用着软绵绵的语气惊诧地说道:“咱们这些人坐在一起,怎么会没有话题可说呢,咱们可以聊聊崔妹妹的婚事嘛,哦,对了,我听说你们崔家巴巴的想让你进宫给我姐夫做小老婆,不过可惜的是,姐夫要为先皇守孝,三年之内后宫之中都是不会进人的,崔妹妹今年也十七了,也不知道你是继续巴巴的等着呢,还是另觅高枝,再寻佳婿啊?”
心里的痛点被人当面揭破,崔伊人瞬间就被激怒了起来,只见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子,就跟被拽掉尾巴的母猫一样,恨不得扑上来狠狠地挠花眼前贱人的脸蛋。
定襄公主见到眼前这一幕,眸子沉了沉,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纯意,似乎也是没有想到皇后的这个妹妹居然是这样一个半点不饶人的脾气。
跟她那个就会使阴柔手腕的姐姐可是大不相同呢!
就在李纯意和崔伊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之时,坐在一旁的狗腿二号登场了,那是个穿着粉红色软织金丝长裙,梳着双环髻,手握侍女团扇的姑娘,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娇娇软软的脸蛋上过全都是无害的表情就听她声音轻柔地说道:“李姐姐,伊人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但是她却绝无恶意,如有冒犯之处,请您不要介意。”
李纯意望了她一眼:“你又是谁?”
那少女便站起身盈盈一礼,温顺地说道:“小女陆令烟。”
李纯意立刻就哦了一声:“原来是陆才女啊。”
跟这世间大多数闺名不显的女孩不同,这位陆小姐在京城中可是有很名气的,一来,她出身显贵父亲是祁阳侯,二来,她有一个叫陆柏青的哥哥,号称书画双绝,又称京城四大公子之首是风靡万千少女的偶像。
她自己又生的很美,且还有一二首诗作流出,所以便也有了一个才女的雅称。
跟李纯意这种乡间土包子不同,人家是典型的豪门千金,外表与才华齐聚的美好女子。
“令烟,你跟她道什么不是!”崔伊人横眉一竖,不依不饶:“她不就是仗着有皇后撑腰吗?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李纯意对着她微微一笑:“不过呢,我和姐姐从小相依为命,她可是最疼我的呢。进京之前,我问姐姐:京城里会不会有人欺负我啊,姐姐说:你别怕!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我说,那万一呢……”
李纯意妩媚的脸上笑的越发天真无邪起来,在众人屏息静气的等待中,她红唇微张,缓缓说道:“姐姐回答道:谁要是欺负你,我就灭谁满门。”
如此血腥的话语一出,整个厅堂顿时落针可闻。
没错!虽然大家看起来都在热情交际,但实际上人们很大一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定襄公主与李纯意这边,果然,这才多久的功夫啊,矛盾就爆发了,而如今,居然连【灭门】这两个恐怖的字眼都冒出来了。崔伊人不说话了,陆令嫣不说话了,就连定襄公主也维持不住脸上那看好戏的神情了,周围每一个人的视线似乎都变躲闪了起来。
但即便是这样此时也没有一个跳出来指责李纯意在说大话,因为如今凤座上的那位,是真的杀过人见过血的虽然不是灭门,但任谁都知道,如果有必要的话,那位怕是也不会手软多少的。
没有人会想拿自己的脖子去试铡刀有多锋利。
人嘛,就是这样,专门喜欢找软柿子捏,可一旦碰上硬茬,反而就变成了没胆子的乌龟。
就在这气氛僵硬的几乎没有办法收场的时候,一道怯怯懦懦地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嫂、嫂嫂。母亲唤你过去,说是有几位世家长辈要介绍给你认识。”
“知道了。”李纯意瞬间收起满身的厉芒,此时的她又恢复成了刚进门时慵懒闲散的姿态只见其缓缓起身对着定襄公主道:“公主,我便先过去了。”
定襄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满心的不畅,笑着点了点头。
身后,被吓的满脸苍白的崔伊人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然后随之传来的就是那位陆姑娘轻柔地安慰声。
哼!
就这点胆子,也敢来做出头鸟,当真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似乎又都变得顺利了起来,李纯意跟在温氏的旁边,倒也认识了一些人,不过她这个有点脸盲(其实就是记忆不好)所以也只是随大流的听着,就这般又过了两刻钟后,门口便又呼啦啦的进了一一堆人。
当然,正确的说法是一堆人中簇着其中的两个。
那看起来似是一对母子。
母亲三十多岁,穿着身橘色的团花褙子,灵芝纹的浅色长裙,生的颇为美貌,只是大约身子不大好,所以看着有些羸弱,至于她手里牵着的则是个约么三四岁大小的奶团子。
奶团子齿红唇白的,看着十分漂亮。
“是瑞王妃。”耳边传来一道谨慎的提示声。
李纯意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成王、庆王、瑞王,三个皇子为了争夺皇位那叫一个打生打死,而到了最后,因为有养母太后的支持,最为弱小的瑞王其实算是赢了的。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乐极生悲,谁能想到一场简简单单的风寒就能要了他的性命,眼看就要到手的皇位,就这么丢掉了最最之后,就是她那个天下第一幸运的姐夫火速上位。
人长得太美,有一点好处就是其存在会特别的“显眼”。起码对于瑞王妃来说,刚一进来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李纯意。就见其在略微的踟蹰之后,立刻带着孩子向她这边走来。
“你就是皇后娘娘的妹妹,纯意姑娘吧!”瑞王妃微笑地问道。
“我是。”李纯意笑了下,温温顺顺地回道:“王妃娘娘安好。”
瑞王妃不仅长的和气,说话时也很和气,就连赞美李纯意的美丽时用词也是十分的中听很是真情实意的感觉,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她又让身边的孩子给李纯意打了招呼。
那孩子歪了歪头,然后奶声奶气地叫了声:“漂亮姐姐。”
李纯意闻言就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随手拿出一只金线绣的水红色葫芦荷包塞给他做了见面礼。
“我要去向公主打个招呼,便先告辞了。”瑞王妃温声说道。
李纯意自然而然地点点头,两人就这么“和和气气”地分手了。
围观众人:“………”。
白期待了,还以能再看到一出好戏呢!瑞王妃来了之后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下人禀告,说是戏台子已经搭好了,请各位贵客们移步。
众人听了便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以定襄公主和瑞王妃打头,大家说说笑笑地往外走。
“听说今天请的是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兆和班,他们那的名角“小桃仙”一把嗓子可谓是惊为天人,听者无不沉迷。”身后有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声音。
“是呐是呐,不过那小桃仙之所以会这么有盛名,还是多亏了陆大才子写的戏本嘞!”
相比于唱戏的小桃仙,姑娘们显然对于传说中的陆大才子更加的有兴致。
再然后,就有人兴奋的表示说其实今天陆柏青也受邀而来,不过人家是男客,自有玩耍行乐的地方,咱们这些女孩怕是见不到了。
当真是可惜!!
然而,追星这种东西无论哪个时代都阻止不了粉丝们对于偶像的向往之情。
那可是陆柏青啊,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陆大才子啊。
跟着温氏和李纯意身后的郎珊珊忽然就觉得面颊滚烫,一股子蠢蠢欲动的感觉骤然浮上心头。
真想……
亲眼见一见陆公子啊……
今日这戏台设置的很妙竟在一处三面环水的水榭之中。
定襄公主和瑞王妃打头坐在首位上,再之后就是一排排檀木雕花的桌椅板凳,李纯意大约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台上的戏唱的很热闹,一会儿文的,一会儿武的,观众们也十分给面子的纷纷鼓掌叫好,其中唱到一出《仙子拜寿》时,定襄公主更是大手一挥,让人散了整整一大筐的铜钱上去。
李纯意对看戏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觉得咿咿呀呀地听也听不懂,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面带微笑的坐在这里,她今天表现的已经很“突出”了,余下来的时间还是做个安静的美女子好了。
第13章 0013 定襄公主府.重阳节宴(三)……
戏看了两折,茶喝了三盏,就在李纯意心里嘀咕到底什么时候能吃饭啊的时候,郎茵茵猫着腰的来到了温氏身边,因为离的近所以她说的话李纯意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五姐姐说是要去解小手,已经一刻钟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郎茵茵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小小的,脸上的表情是不安的。刚才郎珊珊说是要去如厕,作为妹妹郎茵茵立刻就表示自己愿陪着她一起去,然而对方却出乎意料的给严词拒绝了。郎茵茵素来不敢违抗嫡姐,不让跟着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留下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郎珊珊却总是不见回返,这就让她开始感到不安了。
听了这话的温氏眉头稍稍一皱,她半回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果然没看见女儿的半丝人影。
“伯母安心看戏,我带着六妹妹出去转转。”这个时候,李纯意开口了。
温氏微一思索,很快地就点了点头。
于是,李纯意便施施然的站起身,带着郎茵茵从席间退了下去,待走到人少僻静之处,她立刻问道:“六妹妹,我观你刚刚似有未尽之语,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吗?”
郎茵茵闻言小脸立刻出现了一抹不安,就见她凑近几步忙说道:“五姐姐离开的时候,好像是坠在几位姑娘身后……”而那几位姑娘是准备偷偷留到前面,去看那个所谓的京城第一才子。
“嫂嫂,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郎茵茵看起来忧心忡忡。
李纯意想了想就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语毕,就带着郎茵茵朝着东边走去。
九曲的朱廊,蜿蜿蜒蜒,郎茵茵却无暇欣赏两岸的如画风景。
她心如擂鼓般地想着: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跑去男客那边真的好吗?
要知道,那些小姐们就算想去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啊,哪像她们这样,就差没有直接问路了。
这该死的公主府当真是大的过分,她们这般走了十几分钟,竟然也没到地方,李纯意就忍不住开始对着郎茵茵抱怨起来:“那个什么劳资的陆才子有什么好看的啊,一个个的,竟都拿他当成了宝贝。”美人这种东西,即使是在抱怨的时候,也美的让人心醉,起码在郎茵茵眼里此时红唇微嘟,颦眉微蹙,一脸慵懒的李纯意简直娇媚的让她一个女孩都忍不住心头微颤。
于是她情不自禁地便开口道:“在嫂嫂眼里,这世间的男子,自然没有一个能比的上二哥的。”
李纯意闻言小脸猛然一红,心想:我我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而就在两个人说话的空挡,突然地,远方传来一阵阵嘈杂并带着惊呼的声音。
李纯意和郎茵茵相互对视了一眼,面上同时划过抹奇意。
“走,去看看。”她定声说道。
两人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而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许多匆匆跑着的丫鬟和小厮们李纯意眼疾手快,瞬间拽住一个,张口就问:“出什么事了?”
那小丫鬟便满脸急急地说道:“有位小姐掉进湖中了。”
是有人落水了?
李纯意听了这话心里立刻也跟着担忧了起来,这公主府的湖可是大的很也深的狠,不会水的人要是掉下去十之八九是会被淹死的。“嫂嫂……”而就在这个时候,郎茵茵哆哆嗦嗦的开口了,就听她惊疑不定地喃喃道:“落、落水的不会是五姐姐吧!”
李纯意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于是接下来她们两个都不是疾行而是一路小跑了。
在心理学上有一个叫做墨菲定律的东西,通俗点讲就是你越不想让它发生的事情,它往往越会发生。

第9节
眼下的情况便是如此。
当李纯意抵达出事地点的时候,这里已经被人团团包围住,其中有男有女,众人围的密密麻麻并同时对着圈里的方向指指点点。李纯意使劲儿扒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个人,而当她终于看清楚里面的情景时,不仅暗暗叫了声糟糕。
只见此时的朗珊珊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而一个同样浑身湿透的男人正紧紧抱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李纯意脸色发青的厉呵一声,并同时对那男子道:“你是谁,还不放开我家姑娘。”
那男子闻言脸上立刻就出现了颤颤地表情。
而在这个时候,也不知哪个围观的人开口了:“何必如此急言令色,若不是吕兄下水救人你家这位姑娘,保不齐就要被淹死嘞!”
李纯意闻言皱了皱眉头,没有答话毕竟现在是珊珊的身体要紧。
于是很快地,郎珊珊就被抬到了一处静室内。
得到消息的温氏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经过大夫诊治,郎珊珊并无性命危险只是因为受惊过度而暂时昏迷休息一会儿便能清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到水里去?”问这话的是定襄公主。
今儿她可是东家,发生这样的事情,自是脸上无光,而很快地,就有人把事情的经过囫囵地说了一遍。
一句话总结:郎珊珊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胡说八道。”一旁的李纯意发出阵冷笑,张口问道:“你们三个同在一条船上,为何单单是她掉下去,而你们两个却平安无事?”李纯意口中的“两个。”是两位正值青春妙龄,但脸上神情却充满了忐忑的女孩,她们两都姓谢是一对亲姐妹,父亲是忠勇伯,姐姐叫谢彤,妹妹叫谢瑶。
据二人所说,她们是在乘舟准备前往紫金竹林时,郎珊珊一不小心从小舟上掉下去的。
再然后,就是一猛男从不远处的架桥上一跃而下入水救人。
这两姑娘说话间神色惊慌,眉宇间尽是躲闪之意,十之八九是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没说。
李纯意打定主意不让二人离开,说什么都非要等乃郎珊珊醒来再说,然而谢彤和谢瑶却像是突然吓住了一般开始嘤嘤嘤地哭泣起来,她们的母亲见状,立刻就露出一副护犊子的神情,表示立刻要带着两个女儿回家,谁都不能拦着。
“我妹妹现在昏迷不醒,事情也没有调查清楚,你们居然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李纯意瞬间大怒:“做梦,谁都不许走。”
“这明明就是一场意外,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走了就是心虚。”
“我们为什么心虚。”
“为什么就要问你那两个女儿了。”
“皇后娘娘的妹妹当真是好生霸道啊,真以为咱们这些京城旧勋是这么好欺负的?”
“你!”
李纯意气的面颊通红,而就在她们两个争吵到面红耳赤的时候,突然地,床上的郎珊珊叮咛一声睁开了眼睛,一旁的温氏见状整个人精神一松,郎茵茵也扑到床边叫了了声五姐姐。
既然人醒了,那就好办了,直接问当事人就可以了。
“五妹妹,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落水的吗?”李纯意问道。
郎珊珊闻言脸上先是出现惊恐的表情,随后又骤然抬头望向了谢氏姐妹,最后露出一抹气愤来,她指着二人哭叫着说道:“她们两个在船上突然吵了起来,我去劝架,谢彤就用力推了我一下。”
然后,她就噗通一声掉进水里了。
而至于吵架的内容则更是荒唐可笑,无非就是小姐妹间的争风吃醋,结果人家两个没怎么样,郎珊珊这个悄悄尾随的受到了无妄之灾。
“我、我、我才没有推你,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谢彤脸上一白,竟然矢口否认起来。
“没错!”一边的妹妹谢瑶这个时候倒是知道要站在姐姐这边了:“是你自己掉下去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眼看场面开始闹的不可开交,一旁的温氏终于发话了,只见她站起身对着定襄公主道:“今日是重阳节宴,又是殿下的生辰,不必因为此等小事扰了大家的兴致,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左右我家姑娘现也是平安无事,不如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她这边的话音一落,定襄公主还没说什么呢,那边的谢家主母就露出一副豁然被赦免了似的感激表情,连声说道:“还是夫人明事理啊!”
床上的郎珊珊闻言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而李纯意则是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并赞同的表情,但很显然,作为朗珊珊的生母,在场的没有比她更合适发表意见的。如此,几乎是很快地房间里的众人就散了开去,李纯意等人也没有心思继续参加接下来的宴会,等到郎珊珊感觉好一些后,就扶着浑身虚软的她踏上了回程的马车。
“呜、呜呜呜……”马车上,郎珊珊一直一直哭个不停。
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咋然遇见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既惊恐又委屈。
“娘,真的真的是谢彤推的我。”郎珊珊哭的不能自己。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若是你谨守规矩,不偷偷溜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第14章 0014 定襄公主府.重阳节宴(四)……
开开心心的去,哭哭啼啼的回,西府众人无不惊诧。
而等到当天晚上郎世轩回来的时候,李纯意就把郎珊珊落水的事情全须全尾地给说了一遍。
“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原来那对谢家姐妹,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然而因为忠勇伯宠爱妾室的缘故,在他们家里庶出的反而要比嫡出的更体面。”
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姐妹间的严重不合。
今日她们两个在小船上就是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小事而大吵特吵了起来。
“可恨的是姓谢的居然还概不承认,说什么是五妹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害的别人差点死掉,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真是太令人生气了!!”
今日要不是大伯母温氏拦着,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那对姐妹。
李纯意说话的时候,郎世轩全程安安静静的听着,而等到她说完了后,郎世轩则道:“你先去洗漱,我到隔壁去看看。”
语必,便离开了。
李纯意看着他的笔直离开的帅气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泛起一种不妙之预感。
作为一个把一生的天赋都点在了脸蛋上的女人,如果说她还有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优点恐怕就是一点点类似于小动物的直觉了。
果然,一个时辰后,郎世轩回来了然后他就看见躺在被窝里,乌发铺床,雪肩微露,一脸怯怯地女人。
她看上去可纯洁,可无辜了呢。
就像丛林里的小鹿,就差在脑门上刻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几个字了。
止住了想要叹息的冲动,郎世轩不动声色的坐在了床边,皱眉,低头,一脸沉默的望着她。李纯意瘪瘪嘴巴,慢慢地坐了起来。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烟柳色的纹绣梅花肚兜,胸格外的挺,肚兜的带也格外的细。
朗世轩一寸一寸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半晌之后,他沉声问道:“今天早上我离开之时,你都答应了什么?
李纯意低头:“要乖乖的跟在大伯母身边,不能被人欺负,但也不能主动去欺负别人。”
“那你做到了吗?”
李纯意连忙说:“我做到了啊!”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把崔伊人挖苦自己的那些话给活灵活现的描述了一遍。
重点突出了敌方是多么的刻薄,而自己又是多么的可怜。
“你都不知道……”她哭哭唧唧地说:“那些人合起伙来笑话我,笑的都可大声了呢……”
要不是自己已经仔细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差点就真的相信了。
郎世轩任着她哭,直到对方终于装不住了,方才看着其红红的双眼,沉声道:“她们笑话你,自然是她们的不对,你出言反击也是常理,但为何言语中提及皇后,还说出什么灭门之类的话。”
李纯意闻言红唇微微抖了几下,美丽的脸上果然露出心虚之色。
“我,我没有撒谎,姐姐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啊……”
郎世轩皱眉:“闺中私语,岂能当真。”
“哦,那你就太不了解她了。”李纯意瞬间振作了起来,她特别有自信地说道:“我姐姐那个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郎世轩:“………”居然还骄傲上了吗?
他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用一种很严厉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女人,直至对方羞愧的低下头,脸上也露出颤颤地表情。
“就因为你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就因为你们姐妹情深,你才更应该言行谨慎!”郎世轩对着妻子一字一字地说道:“不要让自己成为它人攻击皇后娘娘的借口。”
李纯意听了这话脸色果然一白。
“我、我错了。”这一回再哭时,连泪水都是真心实意的:“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对不起相公,我真的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眼看她真的是被自己给吓住了,郎世轩心里不禁微微一软。
纯儿生性天真可爱,这是她的优点,但也是她的缺点。
身为丈夫郎世轩有责任也有义务要帮助妻子尽快成长起来。
不过——
今天看来到这就可以了。
“知道错了就好。”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投来的身体,郎世轩声音放柔地说道:“好了不要哭了,为夫也知道你其实不是有意的。”
之后,他一改刚才的严词厉色,很是耐心的给李纯意讲起了道理。深刻的让对方明白了,自己言行的错处以及会带来的后果。反正这个晚上,李纯意就是在难过、羞愧、以及反思中度过的,甚至连睡着的时候,眼角都挂着泪花嘞。
看着她这个样子,郎世轩在心疼之余也觉得很是欣慰。
郎珊珊落水的事情,本来以为就会这么过去,全当她自己倒霉,吃了这个哑巴亏算了。
但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七、八天过去,事情居然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变化。
当初那位从水中救了郎珊珊的男子居然请了官媒前来郎家提亲。
消息一经传出,东西两府几乎全都炸开了锅。
“真是臭不要脸。”西府,所有人聚在一起,各个看起来都义愤填膺的。
说臭不要脸的是长媳业大嫂子,只见她涨红着面颊,一拍桌子起身道:“那个姓吕的,就是个家无恒产的穷秀才,又死过一个老婆,这样的人居然也敢肖想我们郎家的姑娘,简直是白日做梦!”
“话是这么说,可谁让咱们五妹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他碰了身子呢?”一旁的胜二嫂子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你刚刚也听到那媒婆是怎么说的……人家可是一口一个愿意为你家姑娘负责,你家姑娘若是不答应这门亲事,是那日后还能嫁给谁去的口气。”
果然,她这话一出,整个屋子瞬间没了声音。
那个姓吕的算是掐住了郎家的死穴,在这个重视女子名节的时代,你不要说湿着衣裳被男人搂过了,就算是无意中碰了一下女孩的小手,那闹将起来,都是要命的大事。
寂静的气氛持续了好久,直到一声堪称凄厉的哭声响了起来,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郎珊珊居然跌跌撞撞个地一头冲了进来,她满脸泪水,哭叫着说道:“我不嫁!我不嫁!我宁愿死也不嫁给那样的人家!!!”
“珊珊!”与她感情最要好的邹心雨见状立刻起身,小跑到其身边,并且亲手扶起了她:“你先别哭,大家正在想办法啊!”
“呜呜……我不管,我就是不嫁。”郎珊珊哭倒在了她的怀里。
屋内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都是满脸的无奈之色。
对于郎家来说,他们当然是不满意这门婚事的。
就像业大嫂子说的那样,那个姓吕的就是个穷秀才,而且还是三十多岁,死过老婆的穷秀才,他之所以那日能够进到公主府,还是因为捧上了某个世家公子的臭脚,厚着脸皮跟对方混进去的。

第10节
像这样的人,一没前途,二没本事,姑娘嫁过去,别说过什么好日子,恐怕就连她自己的嫁妆早晚也得赔进去。然而,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再明白的道理也比不得这世间的众口铄金。仿若是一夜之间,郎珊珊的事情就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你要说这后面无人推波助澜,那简直就是糊弄鬼呢。
郎世轩和李纯意夫妻过来的时候,面对着就是这样一副热锅蚂蚁的状态。
“娘!咱家可不只有五妹一个,她底下的几个妹妹,还有再下一辈的芳姐儿,以及我和大哥的闺女,那都是要被牵连进去的啊……”
李纯意闻言脚步一顿,她听出来了,这个男声应该是西府老二,郎世胜的声音。
他这个人声带很细,所以发出的声音就很特殊,特别的好认。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眼睁睁地把我往火炕里面推吗?”
“那也是你自找的。”男子声音尖锐,而且言语之间也十分理直气壮:“你的身子让人碰了,说句不好听的,如今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你这样的人,日后还能嫁到什么样的好婆家,还不如应下此事到时候盖头一蒙混过去算了!”
郎珊珊一听这话显然更崩溃了,屋子里面立刻就传来她近乎尖叫般的悲鸣。
李纯意和朗世轩稍稍对视了一眼,前者小拳头一捏很是气愤,后者却微微皱了下眉头也是一脸并不赞同的表情。
守在屋外的小丫鬟看见二人来了,连忙帮着打了帘子,并同时高升道:“二爷到,二奶奶到!”
“是世轩来了啊!”一直沉默不语的温氏看见郎世轩后脸上明显的露出一抹苦笑,她说道:“情况是什么样的你也看到了,悔只悔在我当初没有及时听从你的建议。”
原来事发的那天晚上,朗世轩就来到了西府,他提醒温氏要对那位救了郎珊珊的恩人予以“重谢”(和封口)但温氏却并没有这样做……其实这也并不怪她,因为有件事情,温氏没有对任何人讲。
郎珊珊被救起后,她身上的腰带其实是断裂的,是那种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扯断的裂痕。
所以那个姓吕的救人是不假,但心存不良,趁人之危却也不是假的。
第15章 0015 一马车撞死得了!
精致的闺房里充满了少女的馨香,然而作为房间主人的那位少女此时却正哭到几乎晕厥。
自从事发以来,郎珊珊的精神就处于一种极度崩溃的状态中,本来花朵样的女孩子现在却是一副沧桑灰败的样子,看上去就无比的可怜。
“说来说去都是姓谢的那对姐妹的错!”李纯意砰地一声一敲桌子,绝美的小脸上一片寒冰之色,只听其怒而说道:“五妹妹你别哭,我这就找人蒙了面去忠勇伯府门口堵着,只要那两人一出来立刻驾车撞过去,直接送她们上西天!”
此话一出,整个屋内顿时一片寂静,真的!就连正在哽咽着的郎珊珊都下意识的停止了哭泣。
她起抬头用着红肿的双眼看着一脸气愤的李纯意,心里面却突然感到有些温暖。
自从出了这档子事后,全家人不是怨自己不小心就是怨自己给家里丢了脸面,没有一个人关心过自己受到的伤害也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打抱过不平。
她也很悔恨啊!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就算是生生被打死,她也绝不会去看什么陆才子啊。
“二、二嫂……”郎珊珊轻轻的叫了一声,满是泪水的脸上有着动容之色,不管李纯意的这番话是不是用来哄她的,但是她都——
“嫂嫂真是好本事,这红口白牙的话,说来就来。”不等郎珊珊说完,那边的邹心雨就先开口了,只见她清秀温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浓浓的讽刺表情,针尖对麦芒般地说道:“母亲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件事情不能攀扯到忠勇伯府,而你却还要这么做,是嫌事情闹的不够大,还是嫌知道这件丑事的人不够多?”
丑事两个字一出,那边的郎珊珊目光骤然一黯。
是这样的吗……连从来最体贴的心雨姐姐都认为这是她做下的丑事……郎珊珊无声的惨笑起来……她还有什么脸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这不是丑事!!!”就在郎珊珊最绝望的时候,一道声音坚定的在耳边响了起来,那个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在这件事情上,五妹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错的不是她。”
郎珊珊豁然抬起头,这下子,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二嫂,你真的觉得我没有做错?”
“当然!!”错,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哒,但这个时候显然不能说。
李纯意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然后伸出双手捧起了郎珊珊的脑袋,用着发誓样的严厉表情道:“我向你保证哪怕是请皇后娘娘出面也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姓吕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再也无法忍耐的郎珊珊死死的圈住李纯意的腰肢,撕心裂肺般的哭泣了起来。
邹心雨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显的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一双素白的双手不禁狠狠的攥了一下,所以……你现在连我唯一的朋友也要抢走吗?……
实际上,杀鸡焉用宰牛刀,像这样的事情哪里用的着皇后出面呢?
厅堂中,朗世轩正在说话……
“事已至此,追悔也是无用。”郎世轩脸上的表情有些沉凝,他开口道:“现在最为要紧的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让老五直接嫁过去。”郎世胜皱着眉头,一副咬定青山不松口的模样:“我们郎家世代都是读书人,焉能因为一个女子而辱没了自家门楣!”
朗世轩却摇摇头,明显一副并不赞同的表情。
不过他心里知道,西府的话事人并不是郎世胜,而且伯母温氏,所以这个时候他干脆直接略过前者,对着温氏说道:“那位吕绍祖若只家境差些也就罢了,但他为人轻浮爱走捷径,常年与京城中的一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人品实是堪忧。若与这样的人家结亲,且不说珊姐儿嫁过去会遭多少罪单他成了郎家的女婿,日后定少不得借郎家的名头招摇,到时候若惹出了什么祸事……”
语到此处,他的脸上极合时宜的出现了一抹担忧的表情。
果然,不只是温氏了,就连郎世胜也面色大变起来。
温氏连声问道:“好二郎,那你说咱们眼下应该怎么办?”
“自然是即时止损。”
郎世轩定声说道:“递话给那吕家,就说珊姐儿落水后,留下了个心悸惊厥的毛病,大夫说她需得去一个山水丰润的地方好生调养,没个三五年的时间定然不能回京。”
一句话,这门亲事他们郎家不应。
“可是……”温氏的脸上尚有犹豫之色。
郎世轩继续道:“再凶猛的流言蜚语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人遗忘,所幸,珊姐儿还小,等过得几年,给她寻个好人家,此事便算是了结了。”
“那若姓吕的执意不依不饶?”
郎世轩一下子就微笑了起来,特别清风拂面的那种,他说:“伯母,咱们郎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郎字,西府是没什么厉害人物,但别忘了,东府可是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当朝执宰呢?
温氏是个很有决断的妇人,一旦决定听从郎世轩的意见,那立刻就开始展开了行动。
郎珊珊被连夜打包送回了金陵老家,名义上是去养病,实际上是去避风头,归期虽然不定,但相比于嫁给那姓吕的,已经是一个很好的下场了。
就像是郎世轩所说的那样,一旦他们拼着自家姑娘名声有损,那个姓吕的立刻就没了什么办法。
他倒是想要去闹。
但一来,郎府来人好声好气的说明了缘由,并且送上了百两银子,并着布匹,古画,文房四宝等礼物。二来人家是又说……“吕公子是个读书人,将来定也是要走官途的,需知什么叫做分寸二字若是太过贪心,最后反倒会一无所有。”
这姓吕的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能有什么胆量?
面色惨白的左思右想了几夜后,终是决定见好就收,毕竟那可是宰相府啊……
如此,本来死结一样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摆平了下来。
又是要用马车撞人,又是要找皇后做主的李纯意几乎都要惊呆了好吗?
“相公,相公,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她贴树皮一样的黏在人家身上,蹭啊蹭啊的撒娇道:“太棒了,太聪明了!”
郎世轩被她蹭的心头起火,忍不住咳嗽一声,声音嘶哑地开口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可是关乎一个女孩子命运的事情,怎么不算大?”李纯意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数小星星那个崇拜的劲儿啊就差没有举起双手高呼万岁啦……
“你少跟我在这里灌迷糊汤,我问你,为什么珊姐儿走的时候特地过来与你话别,我记得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吧?”
李纯意软乎乎,香喷喷地身子骤然一僵。“那是因为、因为……她幡然醒悟,终于看出了谁才是心眼儿好的那个人。”至于心眼不好的那个指的是谁,大家不用说都知道。
“你啊!”郎世轩摇头,无奈的轻声一叹。
李纯意嘿嘿嘿嘿地傻笑几声,然后,她又继续开始蹭,而且一边蹭还一边往人家的耳朵眼里吹热气儿,吹的那叫一个心烦意乱啊。
郎世轩:“………“。
他老婆除了这点本事也就没有其他了。
然而随后我们的状元公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不怕敌人城府深就怕老婆套路真。
别管怎地,好使就成!!!
结果就是李纯意再一次成功蒙混过关,笔心,欧耶。
郎珊珊的闹剧结束之后,日子又平平安安地过了一个月,此时京城的天气已经完全开始转寒起来。
而冬天来了以后,李春纯意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那当然是要做冬天穿的衣服啊,必须是又漂亮又温暖的那种,她这朵娇嫩的鲜花可不能被冬天的寒风给吹着了,要不然相公也会心疼的。
这般心安理得的自我勉励之后……
仙绫阁的师傅们第二天就喜滋滋的登门了。
作为大客户,郎家的二奶奶,李纯意享受的可是超级VIP的待遇呢。
西小院的赵绘心再一次发现家里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她是喜静之人觉得很是心烦,于是在一次服侍周氏用膳的时候,装做不经意的提了一嘴,结果素来不喜欢小儿媳妇的周氏却眉眼都没抬的回了句:“她花自个的嫁妆,又没用公家出钱,你管那多做甚,莫不是眼热了?”赵绘心闻言当场脸就一白,急的辩解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之类的。
周氏没搭理她,吃完饭,撂下筷子就走了。
再后来,赵绘心就听身边的孙妈妈说,二奶奶不久前送了老夫人一张极品紫貂狐裘。
“极为难得,据说是连千金都难买的好物。”赵绘心知道后,当天晚上就哭湿了一只枕头她女儿芳姐儿问母亲你是怎么了,赵绘心就一脸玻璃心的说了两句:孝心再纯,也不如银子好使之类的怪话。
第16章 0016 急转直下的态度
今冬的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李纯意不幸被风寒所击倒。
她面色通红的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病弱的小猫。
郎世轩坐在床头,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清俊的脸上既沉凝又悔恨。
“都是我的错。”他深深地闭了下自己双眼。
“不!!!”李纯意满脸激动,她抽噎着用着干哑地声音哀泣道:“不是相公的错,是我自己身子不中用……是我自己非要在书房的桌子上面……呜呜,不是相公的错,都是我的错……”
郎世轩扭头,抽手,不忍再看。
“总而言之没有下次。”
病中的小猫一下子就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可是,可是我还想夏天的时候,两个人在小花园里……”
郎世轩豁然睁大双眼面色狂变,然后骤然厉声道:“你想在小花园里干什么???”
李纯意眨眨眼睛,最后吭哧瘪肚地说了句:“不、不干什么!最多就是练练玉女心经。”

第11节
郎世轩皱眉,一本正经地问道:“那是什么?”
“嗯,是我姐姐以前给我讲的故事里的一本超级厉害的武功秘籍。”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但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经书。
于是郎世轩咳了一声,摸了摸妻子的脑袋:“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养病。”
“嗯!”超级乖的点点头。
知道李纯意生病后,嫂子赵绘心还有西府那边的人都过来看望过,她毕竟年轻底子又好,喝了几服药,发了两次汗后,病情就开始大为好转起来,至七八日之后,人就已经完全恢复精神又变得活蹦乱跳的呢!
这一日,她久违的跑到了静安堂来给周氏请安。
“娘啊!”一进屋,她就撒娇般地问道:“好几日都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正在饮茶的周氏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一脸你在想屁吃的无聊表情。
李纯意见状也不在意,解了身上的斗篷后,就兀自脱鞋上榻,并把自己的双脚伸进了热乎乎的织毯下,她抱怨般地说道:“京城的冬天可真冷啊,风一吹,我感觉自己的脑浆都不大流动了。”
李纯意的家乡偏南边,不说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吧,但的确也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应该说不愧是京城吗?
该热的时候贼拉热,该冷的时候贼拉冷,当真是四季分明啊!!!
对于小儿媳妇的这种自来熟行为已经见惯不惯的周氏不动声色的继续喝茶,等到慢条斯理的把茶水咽进肚子里后,方才无比讽刺地说了句:“放心,你脑袋里的浆水平日里也没见怎么流动过,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李纯意闻言眨了眨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半晌后,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您刚刚是在讽刺我笨吗?”
周氏冷笑一声:“你说呢?”
于是,李纯意确定了,婆婆刚才的确是在讽刺她。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她绝美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浓浓的钦佩之情,并且毫不犹豫地竖起自己的大拇指,狂赞道:“居然能透过我美丽的皮囊而看清楚实际的内在,娘,您不愧是文化人啊!!”
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这绝对是有病吧!!!
周氏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纯意:“别人说你蠢你居然还高兴?”
“更正!”李纯意嘟着嘴巴,一脸认真地说道:“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娘您,所以我才不在意的要是别人,那肯定还是生气的。”被看透了是一回事,但要是当面说出来那绝对是要发飙的!
似乎是看出了婆婆的不可思议,所以她紧跟着就解释了起来——
“我姐姐说了,这个世界上最有福气的女孩子,不是漂亮的也不是聪明的,而是善良却又笨笨的……”李纯意一脸我就是人生女主角的骄傲模样,仿若智商低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周氏:“……”。
活了几十年了,这样的奇葩,她毕竟也是第一回 见啊!
自顾自的小嘴儿叭叭了一会儿,直到嗓子有些发干了,她方才停了下来,并且一脸理直气壮地要求道:“娘,我想喝红枣茶。”
“没有!”周氏想都不想的直接拒绝:“我这里没有红枣茶。”
“哦。”李纯意噘了噘小嘴儿:‘那就给我来点开水吧,多放点绵糖。’
周氏一怒:“你是小孩子吗?还喝糖水!!”
“我生病了嘛!”李纯意着重强调:“生病的人就是要喝糖水啊!”虽然现在病已经好了,但也只是刚刚好糖水什么的还是有必要喝一喝的。
眼看着这婆媳两个就要“吵”起来,一直站在旁边服侍的朱妈妈立刻笑意盈盈地说道:“二奶奶,小厨房的灶台上正好热着蛊赤豆牛奶甜汤,奴婢给您端上来尝尝好不好?”
赤豆牛奶甜汤?
一听名字就超有吸引力的好不好!
于是李纯意立刻狂点脑袋,小嘴甜兮兮地说道:“谢谢朱妈妈,我要尝尝看!”
五分钟之后——
呲溜,呲溜,呲溜。
李纯意喝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解了干渴,暖了肚子,那么接下来就该说一件正经事啦。
此时此刻的李纯意完全可以对天发誓,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当自己说完那句话后,周氏会是这样一种激烈的反应。
“娘啊,再有十几天就是相公的生辰了,我想在府里摆两桌酒宴,再请个戏班子,请大伙过来热闹热闹,您看好不好啊?”李纯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兴致勃勃的,因为她还想跟婆婆商量一下该送相公什么样的生辰礼物比较好。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周氏居然生气了,这种生气不是以往那种浮于表面的生气,而是真的动了怒火的那种,就见她的脸色随着李纯意的话一点一点的变了颜色,她的眉头挤到了一起,望过来的眼睛里迸发出刀锋一般锐利的光芒,还有冷笑,没错就是冷笑,不是平日里的讽刺,而是充满刻骨怨恨的那种笑容。
“庆贺他的生辰?”周氏看着李纯意一字一字地说道:“如果时光重回,我宁愿从来没有生下过他。”
李纯意闻言一愣,而后豁然变色。
这注定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
不,已经不是不欢而散那么简单了,李纯意从静安堂出来的时候,脸色像是寒冰一样的冷漠。
周氏与朗世轩并不是普通人家的那种母慈子孝。
这一点,李纯意其实早就察觉出来了。
郎世轩平日里从来不涉足静安堂,周氏也极少提及他这个儿子,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府上但母子间却极少照面就连平日里仅有的几次一起用膳,母子间都是淡淡的,而无论东西两府的人,对此也似乎都习以为常。
李纯意原以为是因为婆母性子孤拐不善言辞。
但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饱含恨意???
岂有此理。
李纯意倏然停下脚步,然后狠狠地捏了下小拳头。
不行!她一定得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该去问谁呢?
西府的大伯母肯定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人家毕竟是隔房的长辈,这么冒冒然冲过去询问,似乎有些不大合适。
直接去问公公?
好像也不大妥当。
李纯意站在原地来回思考了两分钟,终于眼睛一亮,心头有了主意。
郑氏是府邸里的老姨娘了,平日就住在书房东边的一处小院里。
她是郎家的家生子,在周氏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在府里当差了,这个人平日里是极没有存在感的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就是无声无息的在府里生存着,李纯意的突然到访,让郑氏感到很吃惊也很措手不及,特别是对方言语客气且还带了不少贵重的礼物前来,这就更让她感到不安了。
“我是个直性子,今日冒昧来访,就是想请姨娘解了我心中一桩疑惑。”
郑姨娘立刻坐直了身板,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奶奶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奴婢若是知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纯意嗯了一声,然后就把事情给说了。
“母亲对二爷为何如此冷漠?”她皱皱着眉头,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难道二爷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
“不,二爷的的确确是太太亲生的!”郑姨娘几乎是斩钉截铁般地如此说道。
李纯意便眨了眨自己大大的眼睛:“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好好的母子,就成了仇敌呢?
郑姨娘布满皱纹的脸上显然露出了犹豫不定的神色,但是面对着李纯意一副眼巴巴的你一定要说的表情,她真的很难而且也不怎么敢拒绝啊!
“罢了,其实这件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二奶奶问了,那奴婢就多嘴说上几句。”
李纯意立刻点头,并同时露出了侧耳倾听的表情。
“这事得从太太怀孕的时候说起……”
郑姨娘缓缓诉说了起来:“太太信佛,这点您是知道的。当年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有一日也不知怎地家里竟来了个和尚,那和尚对太太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个魔胎,若是生出来不仅会害了她也会害死全家。”
第17章 0017 你被生下来是世界上最好的事……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极度不祥的孩子。
“老爷听了后当时就让人把那和尚打了出去,但太太却是将信将疑的,可后来发生的几件事情却又似乎从某些方面印证了那和尚的话……”
郑姨娘说了三件事情。
“这第一件也是最让太太落下心结的就是二爷吃了自个双胞胎兄弟的事情。”
李纯意听到这里,整个人简直惊骇到要从地上蹦了起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相公他怎么会、会去吃人……”还有,他哪来的什么双胞胎兄弟。
“二奶奶您听我慢慢说啊……”郑姨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当年周氏怀的是一对双胞胎,但是在生产的时候,一个活下来,一个却死了。
如此这般便也就罢了,但奇就奇在,死的那个是个畸形,而活下来的那个也是个畸形。
“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二爷的双脚,其实各自多长了一颗脚趾。”
旁人的都是十根脚指头,偏偏他却是十二只。
当年为他们接生的产婆吓的几乎后半生都疯疯癫癫的。
足可见,其场面之惊悚。
“打那以后夫人就认为是二少爷在腹中吃了自己的亲兄弟。”郑姨娘说到这里,整个人也情不自禁的抖了一抖。
胡说八道!
一股难以言说的心痛之感,顿时浮现在心头上,李纯意紧紧闭了下自己的眼睛,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一定会当场哭出来的。
“那么第二件事呢?”她声音发哑地问道。
然后,郑姨娘就告诉她,郎世轩出生的两个月后,夫人唯一的女儿就在正月十五的花灯节中走失了。
“可弄丢姐姐的是大伯父啊!”李纯意漂亮的小脸上布满了委屈:“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在一个小婴儿的身上。”
“夫人当然是怪大老爷的,但她也怪二爷,觉得这一切的灾难都是二爷这个魔星带来的。”郑氏看着李纯意那一副又愤怒又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喃喃道:“二奶奶,其实太太心里也不好过,夫人只大小姐一个闺女素来都是当眼珠子般的疼宠着,骤然失了她,夫人……夫人的心都要碎了……”
所以就能把所有的愤怒和怨恨都转移在一个无辜的婴儿身上吗?
抱歉,恕她不能苟同。
李纯意深吸一口气:“还有吗?”
郑姨娘艰难的点了点头。

第12节
“二爷考中秀才那一天……身为兄长的大爷,去世了……”
郎家大爷郎世贤的事情,李纯意也是听说过的,他自出生起就胎里带弱,常年都是药不离口,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做妻子(赵绘心进门多少有点冲喜的意思)。
他会早亡,那几乎是人可预见的事情。
不过就是死的日子巧了些,可总也不能把这个也跟什么克命不克命的联系在一起吧!
“总而言之,经了这么几件事,太太在心底彻底对二爷有了成见,母子两个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李纯意郑重的谢过郑姨娘,然后就一脸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下人,因为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会。
我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啊!
李纯意流下了眼泪,既难过又羞愧。
她甚至连……
连相公长了十二根脚趾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明明两个人都肌肤相亲了无数次,但是她却粗心大意的什么都是没有察觉。
李纯意的心里实在是堵的慌,这让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与往常一样,郎世轩踩着点回到了家里,只不同的是,今天他的手中拎着只荷叶包的酥皮肘子是东兴楼新出的菜色,专门给家里那个小馋猫买的。
“相公,你回来啦!”也与往常一样,听见他脚步声的小馋猫笑容洋溢的从门内钻了出来看着他的脸上充满了无限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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